骨穿檢查結果要等兩天才能出來。這兩天里,我在醫院守著樂樂,心里既期待又害怕。期待結果能好一點,害怕結果太差,治療起來更困難。陳凱每天下班都會過來,可他很少提后續治療費的事,每次我問起,他都找借口岔開話題。
第三天早上,醫生把我叫到辦公室,手里拿著檢查報告。我心里怦怦直跳,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。醫生看著我說:“孩子的檢查結果出來了,是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L2型。這種類型的白血病,治療起來相對容易一些,但需要長期化療,整個治療周期大概要兩年,費用至少要30萬。”
30萬!我聽到這個數字,腿一下子軟了。之前湊的5萬押金,只是杯水車薪。我扶著桌子,小聲問:“醫生,能不能少一點?我們家條件不好,湊不出這么多錢。”
醫生嘆了口氣說:“這已經是最少的費用了。化療需要用很多進口藥,這些藥都很貴。而且治療過程中可能會出現感染、發燒等并發癥,這些都需要額外花錢。你們還是盡快想辦法籌錢,治療不能耽誤。”
我走出醫生辦公室,心里像壓了一塊大石頭,喘不過氣。回到病房,樂樂正在玩阿姨給的小熊,看到我回來,笑著說:“媽媽,醫生叔叔跟你說什么了?我的病是不是快好了?”
我走過去,坐在床邊,摸了摸她的頭,強忍著眼淚說:“是啊,醫生叔叔說樂樂很勇敢,只要好好治療,很快就能好起來。”
樂樂開心地拍著手:“太好了!我好想回家,好想上幼兒園,想和小朋友們一起玩。”
我看著她天真的笑臉,心里更難受了。這么小的孩子,還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么。我一定要湊夠錢,讓她好好治療,讓她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,開心地長大。
中午,陳凱過來了。他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,說:“我給你和樂樂帶了午飯,是你愛吃的紅燒肉。”
我接過保溫桶,放在桌子上,沒有胃口吃。我看著陳凱,說:“醫生剛才跟我說了,樂樂的治療需要30萬,至少要兩年時間。我們現在只有5萬,還差25萬,你到底有沒有辦法?”
陳凱的臉色一下子變了,他坐在床邊,沉默了一會兒,說:“30萬?怎么這么多?我們哪里能湊夠這么多錢?”
“我也不知道,”我著急地說,“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辦法。你能不能跟你老板說說,預支幾年的工資?或者我們把房子賣了?”
“賣房子?”陳凱一下子站起來,“那我們住哪里?樂樂治療需要地方住,我們總不能睡大街吧?不行,房子不能賣。”
“那怎么辦?”我哭了起來,“難道就讓樂樂放棄治療嗎?她是我們的女兒啊!”
“我沒說放棄治療,”陳凱皺著眉說,“我再想想辦法。我明天去跟我朋友打聽一下,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快速掙錢的活。你別太著急,總會有辦法的。”
“總會有辦法?”我看著他,“你每天都這么說,可你從來沒有拿出過一個實際的方案。之前湊5萬押金,就費了那么大勁,現在要湊25萬,你到底有什么辦法?”
陳凱被我問得說不出話,他嘆了口氣,說:“我知道很難,可我也在想辦法啊。你給我點時間,別總是逼我。”
說完,他拿起公文包,說:“我還有事,先去公司了,晚上再來看你們。”
我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,心里又氣又急。他總是這樣,遇到事就逃避,從來沒有主動想過辦法。
接下來的幾天,我每天都催陳凱想辦法。可他要么說在跟朋友打聽,要么說老板不同意預支工資,要么就說再等等。每次都找借口拖延,沒有一點進展。
有一天晚上,陳凱過來的時候,身上帶著一股酒氣。我皺著眉問:“你去哪里喝酒了?樂樂還在生病,你還有心思喝酒?”
陳凱坐在椅子上,揉了揉太陽穴,說:“我跟幾個朋友出去吃飯,想跟他們借錢,結果他們都不肯借,我只能喝酒解悶。”
“那你借到錢了嗎?”我問。
陳凱搖了搖頭:“沒有。他們都說手里沒什么錢,有的還說怕我們還不起。”
我心里更失望了:“那你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?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拖著,樂樂的治療不能等。”
“我知道不能等,”陳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,“可我也沒辦法啊!我總不能去搶銀行吧?你要是有辦法,你去想啊!”
我沒想到他會這么說,心里一下子涼了。我看著他,說:“我要是有辦法,還會問你嗎?陳凱,你是樂樂的爸爸,你能不能有點擔當?能不能為樂樂想想?”
“我怎么沒有擔當了?”陳凱也急了,“我每天上班掙錢,下班還要來醫院照顧你們,我已經夠累了。你以為我不想救樂樂嗎?可我沒本事,掙不到那么多錢,我有什么辦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