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把城西廢棄碼頭的鐵皮屋頂染成暗紅色時,蘇曉棠正拽著日軍軍裝的衣角,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剛?cè)胛榈男卤K念^發(fā)被緊緊塞進軍帽里,臉上抹了些灰塵,遮住了原本的膚色,手里還攥著小張從日軍士兵身上搜來的通行證——照片上的士兵一臉橫肉,和她清秀的輪廓完全不符,只能靠帽檐壓得極低來掩飾。
“一會兒進倉庫大門時,盡量別說話,跟著我走。”父親的聲音從旁邊傳來,他穿著同樣的日軍軍裝,肩膀挺得筆直,眼神里帶著幾分刻意模仿的傲慢,活脫脫一個日軍小隊長的模樣,“守衛(wèi)要是問起,我來應(yīng)付,你就低著頭,假裝整理裝備。”
蘇曉棠點了點頭,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發(fā)白。他們身后不遠處,小張穿著便裝,假裝成碼頭的搬運工,正用手推車推著一堆廢鐵,時不時用眼角余光觀察著他們的動靜——這是他們約定好的信號,一旦有危險,小張就會推翻手推車,發(fā)出警報。
倉庫大門前站著兩個日軍士兵,手里端著步槍,眼神警惕地打量著進出的人。父親深吸一口氣,帶著蘇曉棠朝著大門走去。離大門還有十米遠時,一個日軍士兵抬手攔住了他們:“站住!通行證拿出來看看!”
父親停下腳步,從口袋里掏出通行證,遞了過去,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煩:“啰嗦什么?我是總部派來檢查倉庫安保的,耽誤了大事,你擔(dān)得起責(zé)任嗎?”他刻意模仿著日軍軍官的腔調(diào),眼神里帶著一絲威脅。
那個日軍士兵接過通行證,仔細看了看,又抬頭看了看父親,猶豫了片刻,最終還是把通行證遞了回來,敬了個禮:“對不起,長官!請進!”
父親點了點頭,帶著蘇曉棠走進倉庫大門。一進門,一股鐵銹和機油的味道撲面而來,倉庫里堆放著很多木箱和鐵桶,光線昏暗,只有幾盞吊燈掛在天花板上,發(fā)出微弱的光芒。幾個日軍士兵正坐在角落里抽煙,看到父親和蘇曉棠進來,都站起身敬了個禮。
“繼續(xù)巡邏,別偷懶!”父親對著他們呵斥了一句,然后帶著蘇曉棠朝著倉庫深處走去。等那些日軍士兵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時,父親才壓低聲音說:“小心點,這里肯定有埋伏,我們得盡快找到干擾設(shè)備,然后離開。”
蘇曉棠點了點頭,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(huán)境。倉庫的墻壁上貼著很多標(biāo)語,都是日軍的宣傳口號,角落里還堆放著一些廢棄的武器和彈藥。他們沿著貨架慢慢往前走,手電筒的光束在木箱上掃過,尋找著紅色標(biāo)記——父親日記里說,干擾設(shè)備的存放處有紅色標(biāo)記。
走了大概十分鐘,蘇曉棠突然停下腳步,指著前面一個貨架:“伯父,你看!那里有紅色標(biāo)記!”父親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見貨架的側(cè)面貼著一個紅色的圓圈,里面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,和日記里描述的一模一樣。
“找到了!”父親心里一喜,趕緊走到那個貨架前,仔細觀察著上面的木箱。木箱上貼著一張標(biāo)簽,上面寫著“機密物資,非授權(quán)人員禁止觸碰”。父親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箱,里面果然放著一個黑色的設(shè)備,看起來像一個收音機,上面有很多按鈕和旋鈕,還有一根長長的天線——正是他們要找的干擾設(shè)備!
“太好了!我們找到它了!”蘇曉棠激動地說,伸手就要去拿那個設(shè)備。父親卻突然拉住她,皺緊眉頭說:“等等,不對勁。這里太順利了,趙志遠說倉庫守衛(wèi)森嚴(yán),可我們進來這么久,除了門口的兩個士兵,根本沒遇到多少人,而且這個設(shè)備就這么輕易地放在這里,肯定有問題。”
蘇曉棠也意識到了不對勁,她看著那個設(shè)備,心里開始發(fā)慌:“那怎么辦?難道這是個陷阱?”
父親沒有說話,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,輕輕撥動了一下設(shè)備上的旋鈕。突然,倉庫里的燈瞬間熄滅,整個倉庫陷入一片黑暗。緊接著,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起,紅色的警示燈在墻壁上閃爍著,發(fā)出“滴滴”的聲音。
“不好!我們中計了!”父親大喊一聲,拉著蘇曉棠就要往門口跑。可剛跑了幾步,倉庫的大門突然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關(guān)上,幾個木箱從天花板上掉下來,擋住了他們的去路。緊接著,倉庫的四周傳來腳步聲,無數(shù)手電筒的光束照在他們身上,把他們團團圍住。
“哈哈哈!李站長,你們終于還是掉進我的陷阱了!”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,佐藤一郎從人群中走出來,他穿著黑色的風(fēng)衣,手里拿著一把手槍,眼神里滿是得意,“我早就知道你們會來這里找干擾設(shè)備,所以特意設(shè)下這個陷阱,等著你們自投羅網(wǎng)!”
父親握緊手里的槍,冷冷地看著佐藤一郎:“佐藤一郎,你以為憑這些人就能抓住我們?別做夢了!”
“做夢?”佐藤一郎冷笑一聲,“李站長,你看看周圍,你的人根本救不了你。那個叫小張的搬運工,已經(jīng)被我的人抓住了,還有你的老伙計和女兒,也很快就會成為我的階下囚!”
蘇曉棠聽到這話,心里一緊:“你把小張怎么樣了?還有老鬼叔和李小姐,你要是敢傷害他們,我絕不會放過你!”
“放過我?”佐藤一郎不屑地哼了一聲,“等我把你們都抓起來,送到軍部,你們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!‘櫻花計劃’很快就要實施了,你們這些抗日分子,都得死!”
他對著周圍的日軍士兵揮了揮手:“把他們抓起來!要是反抗,就開槍!”
日軍士兵紛紛上前,父親和蘇曉棠趕緊躲到一個木箱后面,和他們展開了槍戰(zhàn)。子彈“咻咻”地打在木箱上,木屑飛濺。父親的槍法很準(zhǔn),每開一槍,就有一個日軍士兵倒下。蘇曉棠也不甘示弱,她躲在父親身后,時不時對著日軍士兵開槍,雖然槍法不如父親,但也起到了一定的牽制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