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色面具反射著望海樓窗欞透進來的陽光,晃得江豚眼睛發花。那女人手里的檀香扇還在輕輕搖著,扇面上繡著一朵血色海棠,扇風里裹著淡淡的脂粉香,卻壓不住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——這味道,江豚太熟悉了,去年在日軍醫院追查“暗影”小組時,那個差點殺了他的女殺手身上,就有一模一樣的香氣。
“你的聲音……”江豚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手槍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“去年在日軍醫院,想殺我的人,是不是你?”
女人輕笑一聲,聲音像淬了冰的蜜糖,甜里藏著刺:“江隊長的記性倒是好。不過那時候我只是奉命試探,沒真想取你性命——要是真想殺你,你現在也不會站在這里跟我談‘咒符’了?!?/p>
她放下檀香扇,手指輕輕敲著桌面,節奏緩慢,卻像錘子一樣敲在江豚的心上:“別總想著動手,黑田還在我手里。你要是敢動一下,我保證你永遠見不到他——當然,你也可以選擇不救他,反正他對我來說,也只是個沒用的棋子?!?/p>
江豚的動作頓住了。他知道這女人沒說謊,“影子”小隊連根據地的審訊室都能闖,要殺黑田易如反掌。他深吸一口氣,把布包放在桌子上,推到女人面前:“‘咒符’在這里,我要先見黑田。確認他安全,我再把‘咒符’給你。”
“倒是謹慎?!迸四闷鸩及?,卻沒打開,只是用手指捏著布包的邊緣,輕輕摩挲,“想見黑田可以,但你得跟我來——他不在這樓里,在一個更‘安全’的地方?!?/p>
她站起身,紅色旗袍的裙擺掃過地面,留下一道殘影。走到門口時,她回頭看了江豚一眼,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:“別想著?;樱侵車际俏业娜耍愕哪切┞穹?,早就被我識破了。不信你可以看看窗外?!?/p>
江豚走到窗邊,朝著東邊的茶館看去——那里本該有蘇曉棠的埋伏,此刻卻空無一人,只有幾個穿著便衣的人在茶館門口來回走動,手里還拿著槍,顯然是“影子”小隊的人。他又看向西邊的胡同,情況也一樣,李排長的隊伍不見了蹤影,取而代之的是“影子”小隊的埋伏。
“你把他們怎么樣了?”江豚的聲音冷了下來,眼里閃過一絲殺意。
“沒怎么樣,只是請他們‘喝了杯茶’。”女人笑得更冷了,“放心,只要你乖乖跟我走,把‘咒符’交出來,我保證他們能安全回去。但你要是敢反抗,我不敢保證他們的安全——畢竟,我的手下脾氣都不太好?!?/p>
江豚握緊了拳頭,心里又氣又急。他沒想到“影子”小隊的人這么狡猾,竟然早就識破了他的埋伏,還把蘇曉棠和李排長的隊伍控制住了?,F在他沒有別的選擇,只能跟這個女人走。
“好,我跟你走?!苯嘁Я艘а?,“但你必須保證,不能傷害他們。”
“放心,我說話算話?!迸宿D身朝著樓梯口走去,“跟我來,別掉隊——這望海樓的路很復雜,掉了隊,可就找不到黑田了。”
江豚跟在她身后,沿著樓梯往下走。望海樓的樓梯很陡,臺階上蒙著一層薄灰,顯然很久沒人走了。走到一樓時,女人推開了一扇不起眼的木門,門后是一條黑漆漆的密道,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。
“進去吧,黑田就在里面?!迸俗隽藗€“請”的手勢,手里卻悄悄摸向了腰間的匕首。
江豚沒有立刻進去,而是站在門口,警惕地看著密道里的黑暗:“你先進去。我不放心你?!?/p>
女人的臉色變了變,卻還是點了點頭,走進了密道。江豚跟在她后面,手里的槍始終對著她的后背,一旦她有什么異動,就立刻開槍。
密道里很窄,只能容一個人走。墻壁上掛著幾盞油燈,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前面的路。走了約莫十分鐘,前面出現了一個岔路口,左邊的岔路口黑漆漆的,右邊的岔路口卻有燈光傳來。
“黑田就在右邊的岔路口里?!迸顺疫呏噶酥?,“你自己過去吧,我在這里等你。”
江豚沒有相信她的話,而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把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:“跟我一起過去。要是里面有埋伏,我先殺了你?!?/p>
女人的身體僵了一下,卻還是笑了笑:“江隊長還真是小心。好,我跟你一起過去?!?/p>
兩人朝著右邊的岔路口走去,剛走了幾步,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咳嗽聲——是黑田的聲音!江豚心里一緊,加快了腳步,很快就看到黑田被綁在一根柱子上,嘴里塞著破布,看到江豚時,眼里滿是激動,卻發不出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