磚窯外的槍聲如同驚雷般炸響,子彈穿透窯壁的泥土,留下一個個黑洞洞的彈孔,煙塵順著彈孔簌簌掉落,落在江豚蒼白的臉上。他扶著草席掙扎起身,右腿的劇痛順著神經蔓延至全身,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后背的傷口,喉嚨里泛起淡淡的腥甜,卻死死咬著牙沒有哼出聲。
“守住門口!別讓他們沖進來!”張連長的吼聲在窯內回蕩,他帶著十幾個戰士依托磚窯的墻體作為掩護,朝著門外還擊。子彈呼嘯著穿過門口的空隙,與對方的子彈在空中交匯,偶爾有子彈擊中墻體,濺起的泥塊打在戰士們的身上,留下一道道泥痕。
蘇曉棠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江豚,將他按回草席上,眼神里滿是焦急與擔憂:“你傷得太重,別亂動!我去支援他們!”她將一把上好膛的手槍塞進江豚手里,“你在這里守著,保護好自己!”
江豚握緊手槍,目光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,聲音沙啞卻堅定:“小心點!那個戴面具的人,槍法很準,一定是‘烏鴉’組織的核心成員!”
蘇曉棠點頭,轉身沖出草席區,剛跑到門口,就看到一個戰士被子彈擊中胸口,慘叫一聲倒在地上。她立刻側身躲到一根石柱后,舉槍瞄準門外那個戴著黑色禮帽和面具的人,手指扣動扳機。
“砰!”子彈擦著對方的肩膀飛過,打在身后的樹干上,濺起一片木屑。
戴面具的人似乎沒想到窯內還有如此精準的槍法,微微一頓,隨即調轉槍口,朝著蘇曉棠的方向連開三槍。子彈貼著石柱飛過,蘇曉棠能清晰地聽到子彈破空的呼嘯聲,心臟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蘇小姐,小心!這家伙的槍法太邪門了!”旁邊的一個戰士大喊道,他剛探出身子想要射擊,就被對方一槍擊中手臂,槍掉落在地,疼得他齜牙咧嘴。
張連長見狀,眉頭緊鎖,對著身邊的戰士使了個眼色:“扔手榴彈!把他們逼退!”
兩個戰士立刻掏出grenades,拉掉引線,朝著門外扔了出去。“轟隆!轟隆!”兩聲巨響過后,門外的槍聲暫時停了下來,煙塵彌漫。
“趁機沖出去!跟他們拼了!”張連長大喊一聲,率先沖出磚窯。
“別沖動!”江豚的聲音及時傳來,“他們只是暫時被手榴彈逼退,肯定還在周圍埋伏!咱們現在沖出去,正好中了他們的計!”
張連長腳步一頓,回頭看向江豚,只見江豚正扶著墻站在窯門口,臉色蒼白如紙,卻眼神銳利如鷹:“磚窯易守難攻,他們一時半會兒攻不進來。咱們先守住陣地,等待時機。另外,立刻清點人數,看看有沒有人失蹤或者受傷嚴重!”
張連長醒悟過來,立刻下令:“所有人退回窯內,守住各個缺口!清點人數,報告傷亡情況!”
戰士們迅速退回磚窯,開始清點人數。片刻后,一個班長跑過來匯報:“張連長,江隊長,咱們一共三十個人,現在犧牲了五個,受傷八個,還有三個……不見了!”
“不見了?”江豚心里一沉,“是在剛才的混亂中跑出去了,還是……”
“不清楚。”班長搖了搖頭,“剛才槍聲太亂,大家都在拼命抵抗,沒注意到他們什么時候不見的。他們分別是小李、小王和趙虎。”
江豚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。小李、小王和趙虎,都是跟著張連長一起從太行山過來的戰士,平時看起來忠心耿耿,怎么會在這個關鍵時刻不見蹤影?結合剛才“血鴉”信里提到的“身邊早已布滿了眼線”,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。
“內鬼,很可能就在他們三個人當中。”江豚緩緩說道,聲音不大,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頭一震。
張連長臉色一變:“江隊長,這……這不可能吧?小李他們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,怎么會是內鬼?”
“現在沒有什么不可能的。”江豚眼神堅定,“‘烏鴉’組織的人能精準找到咱們的藏身點,肯定是有人給他們報了信。剛才的混亂,正好給了內鬼趁機溜走的機會。”
蘇曉棠也點頭附和:“江豚說得有道理。‘血鴉’心思縝密,肯定早就安排好了內鬼潛伏在咱們身邊,就等合適的時機給咱們致命一擊。”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了那個戴面具人的聲音,聲音經過面具的過濾,顯得沙啞而詭異:“江豚,別來無恙啊?我知道你在里面,也知道你在找內鬼。不過,你就算找到他,也沒用了。今天,這里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!”
江豚走到窯門口,扶著門框,冷冷地回應:“‘血鴉’?還是他的走狗?你以為憑這點人,就能困死我們?”
“我是誰不重要。”面具人輕笑一聲,“重要的是,你們已經插翅難飛了。磚窯的四周,我已經布置了大量的炸藥,只要我一聲令下,這里就會變成一片廢墟。不過,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。”
“什么機會?”江豚警惕地問道,他知道對方肯定沒安好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