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雪山幽林深處像被打翻了銀河罐頭,拇指大的小花仙們撲棱著半透明翅膀,拖著星星碎光在花海中亂竄,活脫脫一群喝嗨了的熒光小酒鬼。
“咻——”
刺啦一聲金芒炸開,地面憑空旋出個閃瞎眼的法陣,眨眼間支棱起頂繡著銀紋的帳篷。小花仙們瞬間集體靜音,圓溜溜的眼珠瞪得比身上的光斑還大。
“我去!這陣仗是巫族的魔法秀?他們來咱地盤團建還是砸場子啊?”
“嗅嗅——這姐姐身上的味兒好香!像奶奶腌了三百年的花蜜醬!”
“讓我貼貼!嗚嗚嗚這暖意比烤火爐還舒服!”
扎堆的小不點們一眼鎖定司徒風華懷里的林昭昭,跟見了貓條的小奶貓似的往她身上撲。有個膽肥的直接踮腳親了口她的臉頰,舒服得直哼哼。
“是昭昭!咱們的小福星來了!快喊大長老來接駕!”
戴尖頂巫師帽的小老頭拄著棗木拐杖咯噔咯噔跑來,雪白的胡須掃過花瓣簌簌掉粉。小花仙們立馬列隊鞠躬,活像幼兒園小朋友見了園長。
“司徒小子,”蒼臺君瞇眼瞅著他,拐杖頭在地上敲得邦邦響,“說好的東西帶了?”
司徒風華把林昭昭的手攥得死緊,指節都泛白了:“蒼長老,求您先護著昭昭。只要能讓她在這兒安全待著,別說五色土,就是讓我去扒我師父的假發我都干!”
他轉頭揉揉林昭昭的頭發,聲音軟得能掐出水:“昭昭記不清也沒事,這些都是自己人。這位是花仙族的蒼臺君爺爺,當年總偷塞你花蜜吃的那個。”
林昭昭剛要伸手打招呼,小老頭突然一把扒拉開司徒風華,笑得滿臉褶子都在放光,伸手就揉她的腦袋:“哎喲我的乖囡!人類這長勢跟春筍似的?眨眼就從奶娃娃竄成大姑娘了!安心住著,加洋那老妖婆敢來,我讓她嘗嘗被一萬只蜜蜂蟄屁股的滋味!”
“謝謝爺爺。”林昭昭乖乖應著,心里卻咯噔一下——加洋?這名字怎么跟刻在DNA里似的眼熟?
司徒風華替她把耳邊碎發別到耳后,指尖帶著點顫:“昭昭等我,我去去就回。”
“風仔你去哪兒啊?”
“取五色土。”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帶著血腥味的吻,身影唰地消失在光暈里,“等著我。”
羽絨服里突然拱出個毛茸茸的腦袋,琉璃伽羅抖著胡須打哈欠:“別怕,有老夫在,餓了還能給你抓兩只雪兔子烤來吃。”
蒼臺君突然蹦起來,拐杖都嚇得掉了:“瑞、瑞獸冰麒麟?!傳說里能掀翻十萬座雪山的那位?!這是要變天了啊——”
話音剛落,幽林深處飄來道飄渺的呼救,像浸了冰水的絲線纏上心臟:“雪月……雪月救我……”
林昭昭渾身的血液突然開始沸騰,毛孔里噴出圣潔的白光,整個人像被看不見的線提著飄起來,直往密林深處沖。
“昭昭!”琉璃伽羅炸毛成個雪球,四蹄蹬著風追上去。
“女皇陛下!”
小花仙們尖叫著化成彩虹光帶緊隨其后。
蒼臺君跺著腳喊:“是女皇陛下!她醒了!咱們幽林有救了——”
穿過五彩花海,眼前豁然出現朵比房子還大的白牡丹,層層疊疊的花瓣裹著位金發美人,肌膚白得像碎冰,睫毛上凝著星光,睡著都美得能讓百花羞愧地合上花瓣。更奇特的是,她頭頂還飄著個一模一樣的虛影,正痛苦地蜷縮著。
“女皇陛下!您瘋了?神魂離體是想魂飛魄散嗎?”蒼臺君舉著拐杖要施法,虛影卻突然睜開眼,那雙藍寶石似的眸子亮得驚人。
“別忙。”林昭昭望著那張臉,喉嚨里像堵著團熱棉花,“瓊芳。”
記憶碎片突然炸開——金發女皇是瓊芳女帝,被渣男未婚夫背叛,親妹妹搶了她的皇位,雪月神女帶著神龍族踏平敵營;雪月神女要去娑婆世界渡劫,瓊芳甩下整個仙靈界,帶著一干手下花仙族屁顛屁顛跟來;為了護著族人不被修士抓去煉丹,她耗盡仙靈力撐起雨界屏障,把自己熬成了風中殘燭……
“雪月!”瓊芳的虛影突然撲過來,兩米高的大美人像抱玩偶似的把林昭昭摟進懷里,力道大得能勒斷肋骨,“你可算來了!我還以為要等成望閨蜜石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