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!”
瘦猴感覺自己的頭皮瞬間炸開,比剛才面對異獸群時(shí)還要冰冷徹骨。
他猛地抬起頭,即使一片漆黑,也下意識地望向江念聲音傳來的方向,仿佛想在那片虛無中確認(rèn)自己是否聽錯。
殺光?殺光那些隊(duì)員?還有……兩個隊(duì)長?!那可是修煉者啊!他們這些平民,在這些掌握著奇異力量的人面前,和待宰的雞鴨有什么區(qū)別?這念頭本身,就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徹骨的瘋狂。
“念哥!你……你瘋了嗎?”瘦猴的聲音因極度的驚駭而拔高,尖銳得變了調(diào),
“他們是修煉者!是隊(duì)長!我們怎么……”
后面的話卡在喉嚨里,恐懼扼住了他的聲帶,掙扎,劇烈的掙扎在他眼中翻騰,恐懼、茫然、本能的抗拒…還有對死亡的極端畏懼,他劇烈地喘息著,額頭滲出冰冷的汗珠。
“他們不死,我們就會死。”江念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,平靜地陳述著這個冰冷的邏輯,如同在描述一件早已注定的事實(shí)。
“在礦洞里,劉隊(duì)長殺那個女人時(shí),你看清楚他的眼神了嗎?那不是意外,不是失手。那是看垃圾,看礙事絆腳石的眼神。我們,在他眼里,和那個女人,和之前死掉的那些人,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現(xiàn)在隊(duì)員死得差不多了,礦洞也塌了……等異獸散去,等塵埃落定,你覺得,我們兩個累贅,還有什么活下去的價(jià)值?”
瘦猴的呼吸驟然停止,礦洞深處,劉隊(duì)長那張毫無表情的臉,那雙冰冷的眼睛,還有那女人所有的畫面和聲音,在江念冰冷的話語引導(dǎo)下,瞬間串聯(lián)起來,構(gòu)成了一條清晰而殘酷的因果鏈。
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,這是是對同類、對掌握著生殺大權(quán)者的、源自靈魂深處的戰(zhàn)栗。
“我們我們是人他”瘦猴試圖反駁,聲音卻微弱無力,連自己都無法說服。
“人?”江念發(fā)出一聲極輕、極冷的嗤笑,“在安城破滅的那一刻起,很多人,就已經(jīng)不是人了。活下去,才有資格談‘人’。”
瘦猴沉默了,是念哥,每一次,當(dāng)他以為必死無疑時(shí),都是這個沉默寡言、眼神里藏著太多他看不懂東西的念哥,把他從地獄邊緣拉了回來,是在一次次絕望中始終沒有拋棄自己、甚至把生活的希望分給自己的念哥!
在這個冰冷殘酷、視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,只有念哥,把他唐小侯當(dāng)個人看!
瘦猴猛地吸了一口氣,那混雜著血腥和腥臊的空氣刺得他肺葉生疼,卻也像一劑強(qiáng)心針。他看著江念那雙燃燒著仇恨與決絕的眼睛,一股混雜著孤注一擲的悲壯和絕對信任的力量壓倒了所有恐懼。
“我…我跟念哥!”瘦猴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,但語氣卻異常堅(jiān)決,他用力地點(diǎn)著頭,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嘶啞和一絲豁出去的狠勁:
“念哥,我跟你干!你說怎么做,我就怎么做!我信你!”
短暫的停頓后,他終究壓不住那份源自本能、對暴力和殺戮的巨大恐懼,聲音帶著顫抖的疑惑:“可是……念哥,為什么?為什么非得是殺光?我們……不能跑嗎?”
江念的目光死死鎖定在礦場深處那片殺戮的修羅場,一字一句,帶著滲入骨髓的冰寒:
“因?yàn)椤麄円獨(dú)⒘宋覀儯腥恕!?/p>
瘦猴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!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瞬間竄上天靈蓋,讓他渾身汗毛倒豎,他知道弱肉強(qiáng)食,只是,他從未想過,這個世界已經(jīng)
他閉上眼,不再去想為什么,只是死死攥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,提醒著自己還活著。
活下去……跟著念哥活下去……這個念頭成了黑暗中唯一微弱的光。
礦洞處,煙塵彌漫,碎石如雨,礦洞內(nèi)的戰(zhàn)斗激烈而混亂。
“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