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主大人呢?年紀太輕,這么輕的年紀愛上一個人是會拼盡全力的,他把他的心掏出來了,青澀,別扭,赤誠,這顆心里塞進了一個沒心沒肺的人,于是易怒,計較,患得患失,少年人的愛你可以說他輕易,洶涌,不知所起,但絕對不失真心。
兩人按說會不歡而散,至少以帝疆的脾氣,不會想繼續(xù)與段九游獨處,但是段九游不肯走,因為嚴闊臨走前說帝疆不能總這么生氣,讓她好好跟他溝通。
于是段九游就留下來溝通,帝疆不理她,她就坐在他不遠不近的那張八角桌旁,支著腦袋等著。
帝疆用余光看她,她一天一夜沒睡,困著眼睛在那里“點頭”,他心里能過得去?
只恨自己遇上了這個劫數,平復心情道,“你上來睡。”
九游被他叫醒,抹了一把臉說我不困,“我再看你一會兒。”
“我是半大孩子嗎?用你看著?”
段九游一聽就知道他氣沒消,嘆著氣道:“你就少生些氣吧,命才剛撿回來,又不想要了?嚴闊說你這身子好得太古怪,他看不出原由,沒準哪天又死了。”
這是嚴闊的原話,導致她也不敢徹底放下心。
“死了我也盡量把你帶走。”
兩人心里較著勁,說出來的話都好聽不到哪兒去。
段九游說:“你帶不走,若是真能帶走,我也愿意隨你去了。”
這話說得垂頭喪氣,但在帝疆聽來卻又順耳了一些,至少她愿意跟自己“走”。
感情談到這個份兒上,也算沒了天理了,一丁點兒好話都能安撫到他。
帝疆用下頦指了指床上。
“上來。”
段九游揉揉眼睛,知道這是他遞過來的臺階,老實巴交地拉開被子睡到里側。
她在他身邊躺下,又沒了睡意,半撐起來解釋:“我真不是不在意你。”
帝疆移開視線,看著窗外道:“你先睡覺。”
她依舊是不懂,獨自思考了一會兒,拉開他的胳膊圈住自己,向他懷里靠了過來。
這是她無師自通的示好方式,頭靠著他的胸膛,抓著他的手,她其實也不知道怎么說,她真的是在意他的,他現在醒著,有活氣兒,她才覺得有活著的意義。
帝疆嘆息一聲把她攏得更近,她在他懷里向上看:“其實……”
他一把捂住她的嘴,乜著眼道,“別說話,睡你的覺。”
總懷疑她嘴里沒有好話。
她安靜了一會兒,悶在他手里吐熱氣兒。
“我是想說。”
帝疆皺著眉頭嘖了一聲:“說了別說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