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然發覺自己似乎有自虐傾向,得不到,非要強求,弄得心力交瘁。就像現在,宿敵站在五步外,一門之隔,她明知道她心里懷著復仇的種子,她放棄極具發展優勢的前東家而入職me,針對性極強,可還是忍不住春心蕩漾,心懷一絲奢望也許白潯真如喬嶠所言,是顧念舊情,回來彌補年少時的遺憾。
四目相對,葉然轉動座椅,留給白潯一個后背。不想看見她,情緒不夠穩定,不能和她正面交流。
白潯一愣。葉然的眼神黯淡無光,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,又憋著不肯在外人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,某種程度上,她們的個性如此相像。
等等,外人?白潯心一慟!
她推門進去:怎么了?客戶刁難難你了?哪一位?我幫你懟死他!
葉然沒有吭聲。白潯走到她身邊,見她懶洋洋地靠著座椅,左臂手肘支在扶手上,手掌撐住腦袋,雙眸緊閉,修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,她看起來筋疲力盡,身體虛弱,但美麗動人。
越美麗,往往越危險。白潯的心頭閃過無數個葉然,她們或笑或鬧,或者靜靜地坐在她身旁,像一只乖巧的小兔。然而某一天,當兔子舉起屠刀,她便在劫難逃、血肉模糊,最終留下刻骨銘心的悲愴。那時候她才清醒,葉然從來都是刺猬,暫且收起利刺,是因為另有謀劃。一個外表人畜無害、實際心機深沉的陰謀家,她始終被她玩弄于股掌。
不能重蹈覆轍!白潯叮囑自己。可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,又不自覺地心軟。
累了?白潯俯下身問。
我討厭你。葉然沒有睜開眼睛,只低聲細語地說,我真的太太太討厭你了,做夢都想揍你一頓。
她心說,要整人,就利落狠辣一些,當眾讓她受辱,把她的尊嚴碾碎,也好讓她徹底死心。現在這樣耗著,抽一巴掌,再給一顆糖,把她的心情攪弄得起起伏伏,著實過分!
太太太?看來你是真的討厭我。白潯苦澀一笑,旋即冷聲,就你這瘦胳膊瘦腿的樣子,揍我,有幾分勝算?
要試試嗎?葉然睜開一只眼睛,瞥見蹲在自己身旁的人,趕緊閉上。要命,這人好看得沒譜,明眸皓齒,賞心悅目!
好啊!白潯抓住葉然松垮地搭在扶手上的右手,輕輕一拽,人便站起身來。
兩人距離很近,卻沒有擁抱,更沒有拳腳相加,只是一聲不響地看著彼此,漫長的半分鐘過去,葉然雙手捧起白潯的臉,使勁吻上她的唇。
什么情況?白潯的大腦驟然空白,唇與唇相觸的瞬間,柔軟中帶著某種堅決,像一句言不由衷的話,是怨恨?不甘?或是。。。。。。
葉然的鼻息拂過她的面頰,白潯仿佛看到天地初開時的混沌,神往而意醉。
一,二,三!
三秒后還沒有被推開,葉然用力一咬。既然承擔了瘋狗之名,就偶爾做一些瘋狂的事情!
嘶!痛!白潯眉頭緊皺。溫熱的血液流入嘴角,她嘗到咸腥的味道。雙手握住葉然的肩膀,卻只是握住。
上周在郊外偷襲葉然,白潯就知道,早晚會被報復回來。睚眥必報的人,不僅要報復,還會連本帶利,她心底涌上喜悅,倒要看看,這只炸毛的刺猬能兇殘到什么地步!
葉然適可而止:刁難我的客戶,我親自去懟,不勞煩領導幫忙。拎起包,瀟灑離去,拜了個拜!
白潯呆愣在原地,一股蓄勢待發卻又突然宕機的失落感席卷而來,煩躁!相當煩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