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人似乎并不在意這略顯隨意的稱呼,只是抬手,不輕不重地拍了拍王海鳴已恢復知覺的肩膀,動作帶著一種長輩式的沉穩。
“舉手之勞。不過,”他話鋒一轉,目光變得意味深長,“有機會的話,不妨來許家一趟。我們家主,想見見你。”
“許家家主?見我?”王海鳴心頭猛地一跳,無數疑問瞬間涌了上來——為什么?是福是禍?因為殺了許凌?還是因為別的?他張了張嘴,剛想問個明白:“敢問…”
然而,他話音未落,眼前已空,那藍袍中年人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氣的薄霧,消失得無影無蹤,只余下室內尚未完全散盡的一縷清涼氣息,以及地板上幾片迅速融化的、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微小冰晶,無聲地證明著方才那短暫而奇異的會面。
王海鳴下意識搓了搓手臂上悄然豎起的寒毛,望著那瞬間空蕩的位置,喃喃自語:
“許家…嘖,這事兒透著一股子蹊蹺。算了,回頭問問老大吧…”
他習慣性地吐出那個剛“上口”的稱呼,隨即自己也愣了一下,失笑地搖搖頭,“誒?怎么還說順口了?”
…
在九瓏治安局“賴”了一天,享受了食堂的免費伙食,順便還幫他們處理了幾個在街頭鬧事的低階武者罪犯,第二天,王海鳴和唐墨淵便啟程返回東海市。
東海市,sib分部大樓前。
黑色的越野車緩緩停在小區門口。
王海鳴拉好手剎,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后排閉目養神的唐墨淵:“行了,老大,你在這兒下吧。我開去地下車庫停車。”
唐墨淵緩緩睜開眼,眸中一絲修煉后的精光斂去。
他面無表情地“嗯”了一聲,動作利落地推開車門,長腿一邁便下了車,純白的風衣下擺在車門關閉的微風中輕輕拂動。
王海鳴看著唐墨淵挺拔清冷的背影消失在小區樓道內,才重新發動車子。
他調整了一下后視鏡的角度,映出自己帶著點笑意的臉,雖然這次九瓏之行沒撈到什么實質性的“元能外快”,但生死邊緣走了一遭,對《雷霆五式》的運用有了更深切的體悟,實戰經驗可是無價的。
更重要的是……他瞥了一眼副駕駛空著的座位,嘴角笑意加深——這塊萬年寒冰似的搭檔,態度似乎沒那么凍人了?雖然還是話少…不錯,再接再厲!
停好車,王海鳴吹著不成調的口哨,腳步輕快地走向自己的小區樓。
當他走出電梯間來到五樓,轉過拐角,卻看到503門口蹲著一個人影。
只見唐墨淵,那位平日里冷峻自持、生人勿近的sib精英調查員,此刻竟微微蜷著身子,像個無家可歸的大型犬科動物,安靜地蹲守在他自己的房門前。
那畫面,與他一貫的形象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萌。
王海鳴腳步一頓,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。
他揉了揉眼睛,確認沒看錯,才帶著滿腦袋問號走上前:“不是…老大?”他刻意加重了這個稱呼,帶著明顯的調侃,“您這…在門口蹲著干嘛呢?有家不回,體驗生活?還是…在修煉什么新奇的蹲功?”
唐墨淵聞聲抬起頭,那張俊美卻缺乏表情的臉上罕見地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窘迫,快得讓人抓不住。
他迅速站起身,拍了拍風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,試圖恢復慣常的冰冷姿態,但略顯僵硬的肢體動作出賣了他。
“那個…”他避開王海鳴探究的目光,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,但語速比平時快了一點,“鑰匙…弄丟了。在等開鎖師傅。”
“鑰匙弄丟了?”
王海鳴的聲音瞬間拔高了一個調,眼睛瞪得更圓了。
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,仿佛這樣能幫助理解這個爆炸性新聞,堂堂武師級強者,sib的精英調查員,居然能把自己家門鑰匙搞丟,還淪落到蹲門口等開鎖的地步?這畫面太有沖擊力了。
“不是吧老大,您這…”他話沒說完,目光在唐墨淵略顯不自在的臉上掃過,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,把后半句調侃咽了回去,“咳,那先進我那兒坐會兒?喝口水?總比在這兒干蹲著強。”
“不用。”唐墨淵立刻拒絕,語氣斬釘截鐵,仿佛王海鳴的宿舍是什么龍潭虎穴。他目光投向樓梯口,“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