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咽下去,他就察覺到云慧玲凝視的目光,抬眼望去:“怎么了云姐?一直盯著我,我臉上是沾了醬汁還是長花了?”
他的語氣帶著慣常的調侃,眼神坦蕩。
云慧玲被點破,微微一怔,隨即展顏一笑,掩飾住瞬間的失神:
“沒有,只是……王調查員比我想象中年輕些?!?/p>
她心中卻是波瀾微動:‘那小子說的果然不假……這張臉,確實有幾分惹眼的資本,帶著股野勁兒。不過……終究不是我們家小姐喜歡的類型?!?/p>
她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安靜坐在王海鳴旁邊的唐墨淵,后者如同入定的老僧,眼簾低垂,對桌上的美食美酒視若無睹,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。
云慧玲看向他的眼神深處,掠過一絲復雜難辨的情緒,仿佛在審視一件琢磨不透的古董。
飯局在一種微妙的氛圍中繼續進行。
唐墨淵一如既往地沉默,仿佛一尊沒有味覺的雕塑。
歐陽婉寧則在得到云慧玲默許后,開心地小口品嘗著美食,眼睛滿足地瞇起。
王海鳴和云慧玲倒是成了席間主要的交談者,話題輕松隨意,從東海市的氣候聊到酒店的服務,從某個街角有趣的咖啡館聊到最近上映的電影,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日常瑣事,巧妙地避開了白日的驚心動魄和彼此身份的敏感地帶。
王海鳴的痞氣在閑談中收斂了不少,流露出一種市井的幽默和見聞的廣博;云慧玲則展現出長袖善舞的一面,談吐得體,又不失風趣。
幾杯酒下肚,酒精的暖意悄然爬上兩人的臉頰。
王海鳴的面頰染上了一層薄紅,眼神卻依舊清明銳利,他并未動用元能去刻意驅散這份微醺,似乎很享受這種放松的狀態。
云慧玲白皙的肌膚也透出淡淡的粉色,更添幾分成熟風韻。
唯有唐墨淵,面前的酒杯空空如也,滴酒未沾,仿佛置身于另一個時空。
氣氛正酣時,王海鳴放下酒杯,指尖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桌面,話鋒一轉,語氣帶上了些許工作時的探究:
“對了云姐,接任務時,我掃了一眼檔案,看到你們歐陽家和sib似乎一直有穩定的商業往來?方便問問嗎,這和你這次來東海市洽談的生意有關聯?”
云慧玲放下酒杯,眼中掠過一絲恰到好處的訝異:“嗯?這個……王調查員你不知道嗎?我以為這在sib內部不算什么秘密?!?/p>
她有些疑惑,這屬于世家與官方機構合作的公開層面信息。
王海鳴坦誠地搖了搖頭,身體微微前傾,顯露出傾聽的姿態:“實不相瞞,我加入sib還不到一年,資歷尚淺,關于各大世家的具體情況,特別是核心業務這塊,接觸得不多,了解有限?!?/p>
他腦海中閃過許家那短暫而充滿試探的接觸,那是他唯一一次與世家核心人物的交集。
“原來如此?!?/p>
云慧玲了然地點點頭,神情放松下來,既然對方是新人,不知情也屬正常,“其實也算不上什么核心機密。我們歐陽世家,主要向sib提供一種特殊的‘源質合金’?!?/p>
“源質合金?”王海鳴挑眉,這個詞引起了他的興趣。
“對?!痹苹哿峤忉尩溃Z氣帶著世家傳承者特有的矜持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,“你也知道,如今不比數千年前靈氣充盈、天材地寶遍地的時代。華國境內自然孕育的、蘊含天地精華的珍稀金屬礦脈,早已是鳳毛麟角,幾近枯竭。為了維系法器的傳承不至于斷絕,我們歐陽家耗費數代人心血,致力于研究能夠替代天然靈礦的人造合金?!?/p>
她頓了頓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,“雖然研究取得了不小的進展,‘源質合金’在強度、能量傳導性等方面已相當出色,但……事實證明,人造之物終究難以企及天地造化之功。它們缺乏那種天然的靈性與成長潛力,在煉制頂級法器時,始終是差了一籌?!?/p>
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。
“原來是這樣……”王海鳴若有所思地摩挲著自己線條硬朗的下巴,這個信息對他而言頗為新鮮,若非云慧玲親口告知,以他目前“探路者”的權限,恐怕還沒有資格接觸到世家與sib合作的這種深層細節。
“源質合金”這個名字,也暗示著其不凡的用途。
“不過這次東海之行,結果并不理想?!痹苹哿彷p輕嘆了口氣,眉宇間染上一抹疲憊,“我們接觸了幾家最有潛力的礦產公司,但要么儲量達不到要求,要么礦石的伴生屬性不適合提煉‘源質合金’的核心成分。看來,過幾天我們就得打道回府,向家族匯報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