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了!不想了!”王海鳴猛地甩了甩頭,像是要把那些沉重的念頭甩出去。
他深吸一口氣,推開衛(wèi)生間的門。
一股混合著泡面調(diào)料包、隔夜外賣和灰塵的渾濁氣味撲面而來。
映入眼簾的景象比他記憶中更加不堪——昨夜身體劇變時似乎帶倒了椅子,幾件舊衣服散落在地,吃剩的零食包裝袋、揉成一團的廢紙、堆滿煙蒂的易拉罐…整個出租屋如同被颶風掃蕩過的垃圾場。
王海鳴的眉頭本能地緊緊皺起。
曾幾何時,他還是個有點輕微潔癖的人,東西總要擺放得整整齊齊。
只是后來生活接連受挫,自暴自棄,身體像吹氣球一樣胖起來,人也徹底懶散了,任由這方小天地一點點被頹廢吞噬,變成了如今這副狗窩模樣。
然而此刻,看著這片狼藉,那被脂肪和懶惰掩埋已久的、對整潔的本能渴望,似乎被新生的力量和新獲得的“錦衣衛(wèi)”身份隱隱喚醒了一絲。
穿著飛魚服站在垃圾堆里?這畫面光是想象就讓他渾身難受。
“媽的,先活好眼下吧!”他低罵一聲,仿佛在給自己打氣,也像是在向過去的頹廢宣戰(zhàn)。
他卷起并不存在的袖子,帶著一種近乎發(fā)泄的情緒,朝著離腳邊最近的一個空飲料瓶,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。
瓶子哐當一聲滾遠,撞在墻角堆積如山的快遞盒上。
打掃,就從這堆垃圾山開始。
歷經(jīng)了半天的鏖戰(zhàn),王海鳴終于將這間出租屋從垃圾的深淵中勉強拉回人間。
汗水浸透了他身上那件過于寬大的舊t恤——昔日肥胖時期的遺物,如今松松垮垮地掛在精瘦下來的身軀上,像個不合時宜的帳篷。
他癱坐在那把吱呀作響、仿佛隨時會散架的電腦椅里,疲憊地將雙腳架在難得露出本色的桌面上,胸口微微起伏。
清掃的過程不亞于一場小型戰(zhàn)役。
堆積如山的快遞盒、散發(fā)著酸腐氣息的外賣殘骸、油膩的零食包裝袋、鋪滿灰塵的舊衣物…這些頹廢生活的殘骸被他一次次打包、搬運。
若非覺醒了元能帶來的體能增幅,光是往返于六樓出租屋與樓下垃圾站這十幾趟的“負重越野”,就足以讓他癱倒在任何一個樓梯轉角,成為另一件需要被清理的“垃圾”。
地面被反復拖洗,水漬干了又濕,濕了又干。
大部分污垢在蠻力與清潔劑下屈服,但仍有幾處陳年頑漬,如同烙印般頑固地盤踞在瓷磚上,顏色污濁,邊緣模糊,在重新變得干凈的環(huán)境中顯得格外刺眼。
王海鳴蹲在那里,用刷子狠狠刮擦,指甲都幾乎劈裂,那污漬卻只肯褪去一絲微不足道的邊緣。
一股無名火“騰”地竄起,越看那污點越覺得礙眼,像是對他新生的一種嘲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