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沖擊和蝕骨的悲痛如同海嘯般沖擊著他的理智。
他垂在身側(cè)的雙手猛地攥緊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銳利的疼痛傳來,溫?zé)岬孽r血順著指縫無聲滑落,滴在冰冷的地面上,暈開一小朵一小朵刺目的暗紅。
“海鳴,”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變了調(diào),帶著一種瀕臨失控的壓抑,“能看得出……是誰干的嗎?”
王海鳴眼中金光急速閃爍,破妄瞳的能力被催動到極致,試圖從空氣中捕捉任何殘留的痕跡。
但很快,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痛惜,搖了搖頭:“破妄瞳只能觀察到近期殘留的跡象,最多不超過十二個(gè)小時(shí)。現(xiàn)在的空氣里……除了到處飄蕩的冤魂能量,太雜亂了,沒有任何清晰的元能或氣息跡象殘留。”
看著沉默下去的王海鳴,唐墨淵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過強(qiáng)人所難。
“你……”他背對著王海鳴,聲音疲憊而空洞,“去做任務(wù)吧。我想在這里……單獨(dú)待一會兒。”
王海鳴看著唐墨淵微微佝僂的背影,那是一種不愿被任何人窺見脆硬的姿態(tài)。
他沒有多言,只是默默地退出房間,輕輕帶上了房門,留給唐墨淵一個(gè)絕對私密的空間去消化這刻骨的悲慟與憤怒。
王海鳴躍上院落殘破的圍墻,警惕地?fù)?dān)任起守衛(wèi)的職責(zé),心情同樣沉重。
他知道唐墨淵是個(gè)極重感情的人,只是不善于表達(dá),所以身邊真正能走進(jìn)他心里的人少之又少,歐陽婉寧,無疑是其中一個(gè)。
如今……
就在他心神激蕩,思緒紛亂之際,一直籠罩在冤魂能量中未曾發(fā)現(xiàn)異常的破妄瞳,卻猛地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、幾乎難以察覺的異樣——那是一縷鮮紅的氣息,不同于冤魂的灰暗死寂,它蘊(yùn)含著一種獨(dú)特的……氣血活性?
王海鳴瞳孔驟縮,立刻收斂所有雜念,全力催動破妄瞳,死死鎖定那抹在漫天灰敗氣息中若隱若現(xiàn)、如同蛛絲般飄蕩的鮮紅。
他整個(gè)人頓時(shí)一愣!
之前,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空氣中濃郁得化不開的冤魂能量所吸引,竟沒有注意到,在這些代表著死亡的能量絲線之中,竟然混雜了非常多這樣極其微弱、難以察覺的氣血?dú)庀ⅲ?/p>
而且,這些細(xì)微的氣血?dú)庀ⅲ⒎菬o序飄散,它們仿佛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,正悄無聲息地……朝著同一個(gè)方向緩緩匯集!
他們接的本就是調(diào)查任務(wù),這種異象王海鳴自然不可能當(dāng)做沒看見。
他毫不猶豫地躍下圍墻,身形如電,朝著氣血匯集之地疾馳而去。
目的地,位于歐陽家廢墟靠西邊的一處角落。
那里矗立著一座殘破不堪的溫室建筑,玻璃早已碎裂,金屬骨架扭曲變形,仿佛一個(gè)垂死的巨獸骨架,所有的氣血?dú)庀ⅲ既鐨w巢之蛇般,絲絲縷縷地鉆入其中。
王海鳴屏息凝神,緩步踏入。內(nèi)部光線昏暗,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與腐朽植物的混合氣味。
地上曾經(jīng)種植的一些奇異植物早已枯萎壞死,干癟的枝葉訴說著生命的終結(jié),然而,那股引他前來的氣血之氣并未停歇,依舊執(zhí)著地向更深處流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