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嗤!”
那飽含著夏朝魯班血誓、墨姜執念與梁山伯守護意志的香樟根須,如同飽蘸了四千年抗爭墨汁的巨椽,悍然刺穿了良渚祭壇堅逾精鋼的古老基石!根須尖端沒入的瞬間,整個祭壇地表轟然亮起!
不是耀眼的光爆,而是深沉內斂的青金色脈動。源自夏朝玉琮核心的、代表溝通天地權柄的螺旋紋路,如同被喚醒的龍鱗,在地表清晰浮現、流轉不息。無數青金色的木屬性能量脈絡,如同大地蘇醒的神經與血管,從螺旋紋的中心瘋狂滋長、蔓延、搏動!它們并非無序狂舞,而是在祭壇上空飛速交織、架構,瞬息間凝成一面橫亙天地的半透明能量屏風!
這屏風,正是被時空錢莊(金)視為頭號威脅、屢次動用“記憶篡改齒輪”企圖徹底抹除的——「抗遺忘協議」的終極實體化!屏風表面,并非光滑的能量壁,而是布滿了無數細密、深邃、如同活物般律動的木紋回路,每一道紋路都閃爍著抵抗消弭的堅韌意志。
“嗡——”
屏風成型的剎那,那破土而出的香樟根須末端,驟然滲出點點琥珀色的光粒!它們并非冰冷的能量,反而散發著濃郁、清冽、帶著強烈生命印記的樟腦氣息,如同凝聚了整片香樟林的精魂。這些光點迅速匯聚、凝結,在狂暴的能量亂流與神族降下的、足以蝕骨銷魂的酸雨中,頑強地勾勒出一個清晰無比的剪影——
那是五歲的祝英臺。小小的身影正努力踮起腳尖,試圖夠到父親書桌邊緣一只振翅欲飛的琉璃蝴蝶標本。她稚嫩的動作帶著全然的專注,腳尖每一次輕點地面,都仿佛觸動了無形的琴弦,驚起三只由純粹光塵構成的青銅蝶虛影,繞著她翩躚起舞。畫面一轉,晨露浸潤的庭院,小英臺小心翼翼地將一片沾著露珠、經絡分明的香樟葉,別進父親祝公遠略顯斑白的鬢角。就在葉片觸及發絲的瞬間——異變陡生!葉片上原本自然的脈絡,驟然爆發出熾亮的青金色光芒,其紋路結構,竟與四千年前夏朝墨姜親手刻在抗浪船底的、用以鎖住“水之關節”的纏枝紋一模一樣!
“爸的頭發像月亮。”
清脆純凈的童音,如同穿透時空壁壘的利箭,在充斥著神族咆哮、能量爆鳴、酸雨腐蝕聲的毀滅戰場上,異常清晰地綻開!
這聲音,是血脈的共鳴,是抵抗遺忘的終極宣言!其蘊含的純粹情感與生命印記形成的聲波震蕩,竟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威能——兩顆懸浮在祝英臺頭頂、由蓐收(金神)親自操控、正瘋狂旋轉試圖植入“記憶篡改指令”的冰冷規則齒輪,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,“咔嚓!”一聲,應聲碎裂成無數帶著銹跡的金屬齏粉!
現實戰場,瀕臨湮滅的臨界點——
量子態潰散已達99%的祝公遠,渾濁渙散的眼瞳深處,因這跨越時空的童音剪影,猛地爆發出最后一點凝聚如實質的光芒!他殘破染血的軀體劇烈一震,那只僅剩白骨與焦黑皮肉粘連的手臂,竟違背了物理法則與神族鎖鏈的禁錮,猛然抬起!
西裝袖口早已在能量沖擊中崩裂,露出了其下常年被契約反噬、此刻正加速碳化潰爛的恐怖皮肉,以及那深深刻印在血肉骨骼之上、如同活物般搏動掙扎的契約符文!他五指箕張,動作并非攻擊,而是無比精準地復刻著記憶剪影中撫摸女兒發頂的溫柔姿態。這飽含父愛的本能動作,竟無視了時空與維度的阻隔,五指穿透了訇蓐收(金神)憤怒投射而來、意圖覆蓋真實記憶的龐大而扭曲的「記憶篡改投影」!
他的指尖,在虛空中無數混亂的光影與數據流中,精準地、顫抖地抓住了一片正緩緩飄落的、邊緣焦卷的紙片——
那是祝英臺六歲時畫在代管者契約背面的蠟筆畫殘片!畫面上,一只翅膀被涂得金燦燦的、線條歪扭卻充滿童趣的蝴蝶,正欲振翅高飛。這抹違反代管者冰冷守則的金色,此刻在祝公遠染血的指尖下,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生命,散發出溫暖而決絕的光芒!
“咔噠!”
一聲清脆得仿佛命運齒輪被強行扳動的異響!貫穿祝公遠胸腔、由玄冥(水神)親自降下、代表“生命流禁錮”的玄黑重水鎖鏈,應聲崩裂!這崩裂如同一個信號,一個由父愛與童真共同點燃的、徹底悖逆的引信!
“轟——!!!”
積蓄已久的、蘊含著祝公遠千年壓抑、自我犧牲與代管者特殊血脈的混血因子洪流,終于掙脫了最后一道神族枷鎖,如同宇宙初開時的星塵大爆炸,從他心口那猙獰的裂痕中噴薄而出!不再是銀灰色的洪流,而是億萬點璀璨奪目、內蘊混沌星芒的光塵!
每一粒光塵,都如同一個微縮的棱鏡,瘋狂折射著被神族賬簿標記為“冗余數據”、“污染信息”、“無價值情感”的記憶碎片:
他深夜潛入祠堂,替高燒中符文失控的女兒承受反噬,劇痛中生生咬碎的臼齒,此刻在因子流中急速重組,化作一座微型的、燃燒著血焰的守護祭壇!
他偷偷拓印下的、女兒出生時印在契約血書扉頁上的小小赤足印,此刻在光塵中清晰浮現,帶著生命最初的溫熱與重量,狠狠烙印在陰德銀行(土)那禁錮靈魂的青銅賬簿虛影上!賬簿表面代表“倫理枷鎖”的冰冷符文代碼,被這原始的生命印記灼燒得“滋滋”作響,瞬間熔穿、潰散!
無數個被他深埋心底、被神族視為“無用”的瞬間——女兒第一次笑、第一次叫“爸爸”、偷偷藏起他掉落的頭發……這些凡俗的溫暖,此刻都化為混血因子中最鋒利的悖論之刃,切割著神族冰冷的規則經緯。
當最后一股混血星塵洪流涌入屏障,當最后一只由童年剪影驚起、由混血因子凝聚的青銅光蝶,輕盈而堅定地棲落在祝英臺因能量共鳴而劇烈灼痛的指尖時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