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著廊下燈籠昏黃的光線,只見上書一行頗為娟秀的正楷,當中赫然寫著“怨女”二字!
云昭將字條收好,輕聲道:“今日多虧了柳氏和你。”
若不是柳氏提前在園中布下了“百鬼噬魂陣”,此地的怨氣不會如此濃重!
若沒有孫婆子精通”引魂渡厄”之法,懂得如何喚醒被鎮壓的厲鬼,今日的計劃也不會這般順利!
說話間,二人已行至清漪閣。
夜幕下的水閣燈火輝煌,湖中荷花在月色下靜靜綻放,暗香浮動,景色美不勝收。
而坐在主位旁的永熙王,眼神如鷹隼掃過全場,身形緊繃,顯然處處不自在。
云昭唇角輕翹,拾步走入閣中。
今日宴席,李灼灼、李扶音等貴女皆已到場。未出閣的女眷被安排在距離主位最遠的席位。
云昭剛一走進去,就迎來各種目光。其中一道目光格外黏膩灼熱,令人不適。
她佯作未覺,正要入座,卻聽柳氏揚聲問道:“不是去請姜二小姐了么,怎不見她同來?”
云昭故意撇嘴冷笑:“又說頭疼,鬧別扭不肯與我同來。”
她本就生得姿容秾麗,今晚特意穿了一件水紅色廣袖留仙裙,襯得肌膚勝雪。此刻橫眉冷對的模樣,宛如一朵帶刺的玫瑰,嬌艷卻危險。
那道黏膩的目光頓時更加熾熱了。
云昭在自己的席位坐下,端起桌上的酒盞默默輕啜著。
就在這時,李扶音忽然舉杯笑道:“久聞姜大小姐才情過人,今日荷花正盛,不如我們行個酒令,以荷為題賦詩助興?”
云昭故意將酒盞重重一放,冷聲道:“我自幼流落在外,哪里懂得這些風雅之事。縣主這是存心要讓我出丑?”
一旁的李灼灼打圓場道:“云昭,我堂姐也是好意相邀,不作詩就不作罷,何必發這么大脾氣!”
“懶得與你們說。”云昭霍然起身,衣袖帶翻了案上果盤,鮮果滾落一地。
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,她拂袖而去。
走出清漪閣,她先是在水邊駐足片刻,似是望著池中倒映的月影出神。隨后竟朝著與池水相反的方向走去,身影漸漸沒入黑暗之中。
月色之下,那道水紅色的身影顯得有些僵硬,步伐間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滯澀,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。
隱在暗處的蕭啟見狀,眸色驟然一沉。
不對勁!
以云昭的性子,即便故意做戲,也絕不會如此走路!更不會遠離她事先精心布置的蓮池!
難道方才在眾目睽睽之下,她竟被永熙王的手下暗算控制?而他們明處暗處這么多雙眼睛,竟都未能察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