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死死攥著的、那片滾燙的宋瓷殘片,驟然爆發(fā)出刺破庫房黑暗的赤金光芒!光芒并非柔和,而是帶著岳家軍戰(zhàn)旗撕裂敵陣的決絕與銳利!一道微縮的、由純粹憤怒與不屈意志凝聚而成的烈焰戰(zhàn)旗虛影,在他頭頂上方獵獵展開!旗幟邊緣跳動的不是火焰,而是無數(shù)細小的、由“昭雪之怒”凝成的金色槍尖!
共鳴!集體遺憾的星火!
這“火”之碎片的覺醒,如同在死寂的深潭投入了一顆燒紅的隕石!
墻角玻璃柜中,一桿生滿暗紅銹跡的岳家軍槍頭,猛地發(fā)出低沉如龍吟的震顫!銹跡剝落處,竟有微弱的金紅光芒透出,槍尖無風(fēng)自動,遙遙指向長橋方向!
隔壁展臺,一面蒙著厚厚灰塵的殘破戰(zhàn)鼓皮,鼓面中心那早已干涸發(fā)黑的血漬,驟然亮起微光!鼓皮內(nèi)部發(fā)出沉悶的“咚!”聲,仿佛有看不見的鼓槌,敲響了跨越時空的戰(zhàn)音!
他手邊工作臺上,攤開放著的一份《滿江紅》碑刻拓片。那飽含悲憤的墨跡,此刻仿佛活了過來!“怒發(fā)沖冠”、“靖康恥”、“臣子恨”等字句如同燒紅的烙鐵,墨色深處透出灼目的紅光,字跡的邊緣竟有細小的火苗虛影在無聲跳躍!紙張無火自燃般卷曲焦黃,卻又在下一刻被無形的力量定住,只留下灼燒的痕跡。
更遠處,一尊沉默的南宋文官陶俑,其低垂的眼瞼下,竟緩緩滲出了兩行由細微塵埃和土屬性能量構(gòu)成的“血淚”,順著陶土臉頰蜿蜒流下,滴落在展臺上,化作兩點暗紅的印記。
庫房內(nèi),所有承載著那段悲壯歷史、浸染過遺憾與不甘的器物,無論大小貴賤,都在這一刻發(fā)出了微弱卻同頻的嗡鳴。這嗡鳴匯聚成一股無形的、悲愴而熾熱的洪流。它們不再是冰冷的死物,而是被那一點源自倪旭甬體內(nèi)、被岳飛與孝娥遺恨點燃的“昭雪星火”所喚醒的集體遺憾的回響!這點星火投入了覆蓋時空的“遺憾洪流”,雖微弱,卻帶著新生的、滾燙的意志!
長橋,風(fēng)暴之眼。
祝英臺正承受著五行碎片內(nèi)耗反噬的極致酷刑,身體在五彩狂暴能量的撕扯下瀕臨解體。梁山伯死死抓住她的手,掌心焦黑,香樟葉虛影在能量颶風(fēng)中明滅欲熄,嘶吼被淹沒:“撐住!”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!
祝英臺周身混亂奔突、代表火屬性的那道灼熱跳動的赤金光流,猛地一滯!
緊接著,如同注入了全新的、滾燙的鋼水,那道光芒驟然凝實、暴漲!其核心處,不再是單純的憤怒之火,更添了一股刺破黑暗、滌蕩污濁、灼穿一切虛偽謊言的凜然正氣!一股來自遙遠時空的、新鮮的、帶著博物館塵埃與古老血淚氣息的“昭雪之怒”,如同精準(zhǔn)投送的薪柴,悍然匯入了她體內(nèi)奔流的能量狂潮!
雖然這股新生的力量在五行風(fēng)暴的狂濤中依舊顯得渺小,但它帶來的并非僅僅是能量,更是一種意志的錨定!一種跨越時空的共鳴與聲援!它對“火”之碎片本源的清晰指向(岳飛戰(zhàn)魂、孝娥金板),讓祝英臺對體內(nèi)這股最狂暴、最具毀滅性的力量,瞬間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掌控感!那撕扯靈魂的痛苦仿佛被這新注入的“理解”稍稍撫平了一絲裂隙。
“?!”梁山伯敏銳地捕捉到了祝英臺身上這極其細微卻至關(guān)重要的變化。他赤紅的雙眼猛地轉(zhuǎn)向良渚博物館的方向,瞳孔中映照的不再是絕望,而是狂濤中抓住浮木的驚悸與驟然點燃的希望火光!
“新的……火種?!”他幾乎是從靈魂深處擠出這幾個字。那方向傳來的,不僅僅是一個人的覺醒,更是沉寂千年的“集體遺憾洪流”,在反抗的絕境中,被一顆不屈的心所點燃,向風(fēng)暴中心投來的第一束破曉之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