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別:xxxxx部隊
編號:丙辰金鱗七九
那串黑色的印刷體數字“丙辰金鱗七九”,在玉琮金光的映照下,每一個筆畫都仿佛燃燒起來,流淌著熔金般的光澤!更令人震撼的是,幾乎在同一剎那,岳飛那道虛影眉心處,那枚象征著不滅戰魂的火焰狀戰紋(火),驟然亮起!構成戰紋的線條瘋狂閃爍、拆解,瞬間化作一串與老陳退伍證編號完全一致的、由純粹烈焰構成的能量符文:
丙辰金鱗七九!
兩個跨越千年的印記,一個烙印在褪色的紙頁,一個燃燒在英魂的眉間,在此刻的玉琮金光下,完美重合!如同失散已久的密鑰,終于插入了命定的鎖孔。
“咔噠…”
一聲微不可聞、卻仿佛響徹靈魂的輕響。
老陳如遭雷擊,整個人僵在原地。保溫杯“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,滾燙的茶水潑了一地,蒸騰起帶著龍井清香的白色霧氣,氤氳了他瞬間模糊的雙眼。他看著金光中那串屬于自己的、平凡了半輩子的編號,又看向岳飛虛影眉心那串烈焰燃燒的相同印記,無數破碎的畫面、陌生的嘶喊、灼熱的信念如同決堤的洪水,沖破記憶的閘門,狠狠撞進他的腦海!那不是別人的故事,那是…深埋在他血脈里的,他自己的前塵!
金光緩緩收斂,虛影們的身影也在玉琮光芒的余暉中漸漸淡去。魯班最后看了一眼煥發生機的香樟苗,李亞仙指尖拂過花瓣上最亮的一個“念”字,岳飛對著老陳(或者說對著他眉心靈犀相通的戰友)緩緩頷首,白素貞將最后一點水光注入維生艙模型,陶師兒的身影在長橋模型旁化作一縷帶著茉莉清香的微風…他們消散了,留下死寂的展廳和呆立當場的陳衛國。
窗外,暴雨不知何時停了。第一縷慘白的天光,艱難地擠過厚重云層的縫隙,吝嗇地涂抹在博物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。
老陳佝僂著背,像一夜間被抽走了脊梁。他踉蹌著走到值班臺前,手指顫抖著,拉開那個抽屜。退伍證靜靜地躺在那里,深綠色的封皮在晨光熹微中顯得黯淡陳舊。他拿起它,冰涼的塑料封皮貼著滾燙的掌心。翻開,目光死死釘在那行“丙辰金鱗七九”上。
就在這時,一股極其清淡、卻異常堅韌的草木芬芳,幽幽地飄入鼻腔。
老陳猛地抬頭,循著味道望去。
在展廳中央,玉琮基座旁,那盆昨夜還半死不活、被魯班虛影“澆灌”過的香樟幼苗旁邊,不知何時,竟悄無聲息地抽出了一根柔韌的新枝。新枝頂端,并非香樟應有的細碎花穗,而是托著一朵從未見過的花。
花形奇崛,不似凡品。外層花瓣是亞仙草那種半透明的瑩白,薄如蟬翼,流淌著溫潤的土黃色光暈。而它的內蕊,卻是一團純粹、熾烈、躍動不息的金色光芒!
這團金光并非靜止,它在緩緩旋轉、收束。光芒中心,一點更為凝實的物質正在成形。老陳屏住呼吸,一步步走近,仿佛怕驚擾了這晨光中的奇跡。
他終于看清了。
在那璀璨奪目的金色花蕊中央,靜靜地棲息著一只極其微小的青銅蝴蝶。它比任何首飾都要精巧,雙翼薄如無物,卻清晰地鏤刻著繁復到極致的古老紋路,隱隱與玉琮表面的螺旋紋遙相呼應。蝴蝶的形態并非展翅欲飛,而是微微收攏,帶著一種守護的姿態。
最讓老陳心神劇震的,是蝴蝶收攏的翅尖上,兩個比米粒還細小、卻清晰無比的篆體字,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,流轉著歷經烽火洗禮的厚重與承諾:
戰友。
晨光終于掙脫了云層的束縛,大片地涌進展廳,溫柔地籠罩住那株新生的香樟,籠罩住那朵奇異的金蕊白花,也籠罩住花蕊中那只沉睡的青銅蝶,以及捧著退伍證、淚流滿面的老兵陳衛國。
泥土的芬芳、草木的清氣、金屬的冷冽、未散盡的茶香,還有那跨越了生死與時空的、無言的承諾,在這新生的早晨,悄然融為一體。玉琮在晨光中沉默,其深處,仿佛傳來一聲悠長的、釋然的嘆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