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”
字的裂紋里緩緩起身,長發如墨瀑垂落,發梢卷著唐磚的碎屑與塵土。她抬手的瞬間,那些曾被斥為
“淫邪”
的發絲便如鋼鞭般抽向推土機機械臂,發絲勒進鋼鐵的呻吟里,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。
“貞潔?”
她笑了,聲音里裹著長安的雨意,帶著千年未散的寒意,“你們用牌坊壓碎的,從來都是活人的心。”
指尖掠過碑石的剎那,被推土機碾碎的青石板碎屑突然騰空而起,在半空凝成一座丈高的牌坊虛影。但牌坊上的
“貞節”
二字已被血痕篡改
——“貞”
字的貝字旁化作一柄匕首,“節”
字的草頭長成纏繞的鎖鏈,整座牌坊轟然倒懸,柱基處滲出濃稠血漿,在地面匯成一個淋漓的
“冤”
字,那血色里,竟能看見無數女子的淚眼。
“這才是你們要的牌坊。”
長發猛地收緊,機械臂發出骨骼斷裂般的脆響,“用我們的血,給你們的規則奠基。”
祝英臺站在柏樹蔭里,掌心的血磚燙得像一塊燒紅的炭。她看著倒懸的牌坊將清潔工殘骸壓成齏粉,看著鄭元和的殘魂在推土機里掙扎,突然想起父親書房那本《陰德銀行典押名錄》——
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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頁
“李亞仙情絲”
旁,朱筆批注:穢土級,不可贖。墨跡邊緣,還沾著一絲早已發黑的血漬。
“穢土?”
她喃喃著,將血磚狠狠按進潮濕的泥土。
磚面迸開蛛網般的裂紋,昨夜倒流回地底的血珠此刻順著紋路涌出,卻不是猩紅,而是帶著淡金色的泥漿,散著陳年松脂的香氣。墓園深處傳來悶雷般的鼓動,那些被鎖鏈污染的泥土開始劇烈翻騰,像一鍋被重新點燃的熔爐。血光沖天而起時,泥土里浮出無數朵含苞的牡丹,每片花瓣都由唐朝墓磚的碎塊拼成,花心燃著淡金色的火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