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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蛛網般的紋路化作燃燒的藤蔓,順著她的小臂往上爬,藤蔓頂端結著小小的金箔蝴蝶,正是馬文才請柬上的紋樣,此刻卻在火里掙扎著變形,翅尖的金粉簌簌落下,變成點點火星。
梁山伯猛地掀開香爐蓋。
孝娥金板的光芒驟然暴漲,像塊燒紅的烙鐵懸在半空。他看清了金板背面的刻痕:不是字,是無數細小的火焰圖騰,每個圖騰里都嵌著半片指甲
——
那是孝娥在嶺南瘴氣里磨禿十指后,最后嵌進金板的血肉,此刻正隨著金板的震顫,發出蜂鳴般的共振。
“嗡
——”
金板與祝英臺的符文同時發出低鳴。
戰馬虛影的鬃毛突然炸開,青藍色的火與符文的火焰纏在一起,化作道火鞭抽向虛空?;孟罄锏暮诖查g解體,王宣教的呼救聲終于沖破覆蓋,與陶師兒的嗚咽合在一起,順著火鞭的軌跡往上沖,竟撞得岳王廟的飛檐落下幾片青瓦。
馬文才的婚宴請柬在梁山伯口袋里發出最后的哀鳴。
金箔蝴蝶徹底燒融,數據流的銀線被火焰燒成灰燼。但在消失前的剎那,梁山伯看清了最后一行暗碼:【業火交易所介入,二級清算啟動】。
香爐里的青煙重新聚攏,這次不再是戰馬,而是無數只火蝶,繞著金板盤旋。祝英臺腕間的符文裂紋開始愈合,愈合處浮出淡淡的蝴蝶紋,與火蝶的形態分毫不差。
“他們急了?!?/p>
祝英臺摸著符文上的新紋,指尖的溫度燙得像剛從爐里抽出來,“用金壓不住,就想用火來燒。”
梁山伯望著金板上跳動的火光,突然想起孝娥刻在背面的那句話
——“真金不怕火煉,真火能熔假金”。原來所謂金克木、水克火,從來都不是定數。當
“真”
的火遇上
“假”
的金,燒穿的何止是記憶里的幻象。
殿外的蟬鳴不知何時停了。只有香爐里的火蝶還在飛,翅尖掃過秦檜跪像時,鐵像表面又多了幾個焦黑的小點,像在為八百年前的賬,打下新的記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