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疆笑了,看回段九游,那是一種少年式的笑,嘴角輕輕上揚,像在看一個語無倫次的瘋子。
玩兒我呢?
他說你動不動手。
不動,他可走了。
“我真是來幫你的。”段九游心里著急。他走她跟,追著他的背影,好像真為他們的關系犯愁,可惜沒讓她跟出幾步,他的人就阻了她的去路。段九游歪著腦袋往上看,一個個兇神惡煞,恨不得活吞了她,這梁子結得不輕,但凡她輕易能死,這會都要碎成紙片。
她的人不服,跟著上前硬碰,她起手一擋,打什么打!還嫌這仇結得不夠扎實?!
帝疆帶著他的人走了。
段九游沒再追上去,苦著臉被一群弟子連哄帶勸地摸毛,這人是孩子脾氣,不達目的就生氣委屈,碰巧對方是個硬茬子,跟她一樣是難哄的主兒。你看人家走時那背影,一點防備沒有,要打就動手,哪怕剩下三成神力,也不吝嗇跟你干一場。
再想想之前那個無相法陣,那是獵獸嗎?分明是奔著毀天滅地去的,能定乾坤,能淡生死,難搞啊。
弟子們跟著頭疼,段九游卻覺得自己比帝疆強,至少她不小氣,不找后賬。
“他剛才陰陽怪氣我,還說我是胖烏龜。”
老祖仙齡萬八千歲了,哪受過這種擠兌?
弟子拍著后背說,“那您怎么不擠兌回去呢?”
“這不是求人辦事么?!”
她還明白求人的不易,嬌嫩眉眼肉包子似的一皺,她說,“有沒有可能我把他撞成一個傻子,讓他忘記前塵往事,重新開始?”
她時間不多,對白宴行那邊的交代是在地息宮閉關,未免夜長夢多,帝疆這邊必須有些進度。
弟子說:“老祖,此事急躁不得,沒人會對殺死自己的人有好感,人與人之間想要建立信任,既要時間也要感情。”
“感情?”段九游最缺乏的就是感情,她父母離開得早,是獨自一人在地息山境長大的小神鰲,餓了吞食靈氣,渴了就喝天露,再大一點實在寂寞,就去鰲寨里抱回了一些蛋。
鰲族壽長,卻不容易孵化,抱回來的那些全是破不開殼的“死胎”。
她將它們煮在一口大鍋里,熬了三千多年才有了鰲宗一族。
她不懂怎么對人好,做人做事向來直來直去,感情對她來說,是更難參悟的東西。
弟子說:“帝疆曾被湛盧之鋒所傷,定然留有病根,若是能留在他身邊,細心照顧,噓寒問暖,應能緩和些許。”
他們得循序漸進地來,只有關系緩和了才有機會溝通。
“還有什么?”段九游問。
“再有就是……做點好吃的?反正就是要有耐性,他發脾氣您就包容,不高興就哄。”
“衣服破了縫一縫,吃藥的時候給塊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