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臣木木楞楞地換了地方,嘴里嘮叨不停:“您好些話不說,屬下就看不明白,便如剛才這事兒,你多說一句上一邊烤去,屬下不就熏不到您了嗎?這荒宅里不必聽您說話,也能猜透您六七成心思的只有段九游。”
“你為什么不覺得是你自己沒有常識?”
帝疆有時候也不懂封臣,傻成這樣還常常給別人出主意。
便如烤肉這事兒,用得著他說嗎?
他在下風口坐著,他扛著一只野雞回來,上下左右看了一圈,很堅定地選擇了在上風口烤炙,不知道風往哪邊吹?
封臣那邊還是一根軸,自顧自道:“屬下最聽不慣她說您怕冷,您是荒族之主,便是這一宅兵士全都傻了,她也不能當著他們的面損害您的威嚴。”
這是封臣根深蒂固的觀念,老尊主是這么活的,尊主有樣學樣,似乎也該如此生活。
“可屬下又希望您過得舒坦,便如吃飯這一項。屬下之前一直以為尊主少食,是本來飯量就不大,過去咱們以靈氣為餐,本來也不吃,后來段九游來了屬下才知道,尊主是能吃下兩碗飯的。”
“其實段九游也怪不容易的,堂堂天境神官,放著高官厚祿不享受,帶著六七個弟子跑到十境跟您策劃造反,雖說這是她一手惹下的禍,誠意還是挺足的。遠的不論,就說這次在四季嶺,要是沒她那幾口鰲血,您就得凍成一座冰雕回來。靈醫說總凍僵不好,時間長了心脈受損,更不好恢復了。”
封臣一般不用腦子,一旦用上就控制不住地喋喋不休。
帝疆不愛搭理封臣,但是他提到了四季嶺,確實讓帝疆想起許多段九游的好來。
寒風碎雪刮在眼前,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冰天雪地里,她撐著他的身體,身后是一步挨著一步的小雪坑。小手隔三岔五拍拍他架在她肩膀上的手,不是說“別睡”,就是想方設法地找由頭跟他聊天。
上次他跟她到底因為什么吵架?
帝疆停下來思考,經過這半個多月,幾乎已經記不清了,就知道兩人當時都挺生氣,段九游抿著嘴,圓著眼——
這模樣讓他嘆了口氣,遠處老梧桐上棲著一只大頭夜梟,由于沒開靈智,看什么都新鮮,帝疆跟它對望一會兒,換向另一方向。
銜為山以東是嗜風嶺,正是他此刻面對的方向。
他從來沒跟人吵過架,沒想到那日發揮得還挺好,他大約記得自己吵贏了,可是她一個字沒說,反而讓他心里更不暢快。
她那天好像好委屈。
他將視線重新轉向烤野雞的封臣:“小翠是不是給你寫信了?”
封臣說是:“沒什么太新鮮的事,就是吃的不好,太冷,想回來。鰲宗弟子以氣養身,就算在十境需要一日三餐,也沒有小翠那么大的胃。她在那里白吃白住,不好意思提加餐,伙食也沒咱們這兒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