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嘁。。。跟外面的那個老古董沒什么兩樣!”
符識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語氣沖了起來,但很快又低落下去,“硬邦邦的,幾句話都說不到一塊兒去!沒意思!”
她停頓了一下,聲音變小了些,帶著點扭捏:“就是。。。路過,順便。。。進來看看你醒了沒有。”
這個借口實在拙劣,連她自己說著都有些底氣不足。
鐘離末看著她這副明明就是想來找他、卻又不好意思直說的別扭模樣,心中那點因疲憊而產生的滯澀感仿佛被一股暖流化開了。
他哪里還不明白,這孩子哪里是真的想聊什么見聞或饞點心,她分明是。。。貪戀昨日那份被傾聽、被陪伴、被溫柔以待的感覺。
就像一只在風雨中漂泊許久、渾身濕透的小獸,偶然找到了一處干燥溫暖的避風港,嘗過了那份安心,便再也無法忍受之前的孤寂與寒冷,本能地想要再次靠近。
他沒有戳穿她笨拙的借口,只是唇邊漾開一抹更加柔和的笑意,赤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包容。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他順著她的話說道,然后輕輕拍了拍床沿,“既然來了,就坐過來些吧。剛好我也醒了,若是小識不嫌棄我還有些精神不濟,我們可以。。。隨便聊點什么。”
他的聲音依舊帶著疲憊的沙啞,卻異常耐心而溫和,全然忘記了昨晚經歷過什么。
符識眼睛微微亮了一下,但嘴上還是硬撐著,“誰,誰嫌棄你了!我就是閑著沒事而已!”
話雖如此,她還是動作迅速地挪到了床沿邊,距離他更近了一些。
鐘離末沒有急著找話題,只是靜靜地靠著,等待著她開口。
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,一點點灑進房間,在他雪白的長發和有些蒼白的肌膚上跳躍,勾勒出一層柔和的光暈。
沉默了片刻,符識果然忍不住了。
她開始有些雜亂地提起話頭,不再是昨天那樣情緒激烈的傾訴,而是一些看似隨意的問題,“喂,鐘離末,那個。。。粉頭發的女人和那個紅色頭發,看起來很高貴的女人,她們。。。是不是總是這樣纏著你啊?”
“那個叫凱文的,是不是一直就那么一張冰塊臉?”
“還有梅比烏斯。。。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,你不怕她把你抓去切片研究嗎?”
“。。。。”
她的問題東一榔頭西一棒子,與其說是對英桀們感興趣,不如說是在小心翼翼地探尋著鐘離末與這些“陌生人”之間的關系,探尋著他在這個復雜環境中的處境。
她提問時,眼神總會不自覺地瞟向鐘離末,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,仿佛想從中確認什么。
鐘離末耐心地回答著每一個問題,語氣平和,偶爾會因為身體的疲憊而微微停頓,但始終沒有流露出不耐煩。
他會簡單描述愛莉希雅的活潑與伊甸的優雅,會提及凱文的過往與責任,會解釋梅比烏斯的研究癖好但并無真正惡意。。。
然而,符識真正在意的,似乎并非這些答案本身。
她更像是在通過這種問答的方式,一遍遍地確認著自己與鐘離末之間的連接,確認著這份有人耐心回應、有人愿意花費時間陪伴她的特權。
聊著聊著,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,問題也越來越少。
她不再看著鐘離末,而是低下頭,擺弄著自己的手指,偶爾偷偷抬眼瞄一下他安靜的側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