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七點半,我正幫女兒穿出院的新衣服,病房門“砰”地一聲被推開。婆婆拎著個空袋子站在門口,臉色比昨天還難看,一進來就把袋子往床頭柜上一扔,聲音尖得嚇人:“你們今天出院是吧?那網貸的事就這么算了?”
我手里的衣服頓了一下,沒理她,繼續幫女兒扣扣子。女兒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,往我懷里縮了縮。我拍了拍女兒的背,抬頭跟婆婆說:“我們出院手續還沒辦,您要是沒別的事,就先回去吧,別嚇著孩子。”
“我嚇著她?”婆婆往前走了兩步,指著我鼻子,“我看是你這個當媽的沒本事,讓孩子跟著你借網貸!現在全小區都知道我們家借網貸,我出去買菜都有人指指點點,你讓我老臉往哪兒擱?”
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,站起來跟她吵:“我借網貸是為了誰?還不是為了你的親孫女!當時孩子要停藥,你一分錢不肯借,現在倒好,事情過了,你又來怪我讓你丟臉?你怎么不想想,你給小叔錢買車的時候,怎么不怕丟臉?”
“我給我兒子錢,天經地義!”婆婆喊得更大聲,“那是我攢的養老錢,我想給誰就給誰!你女兒治病是你們的責任,跟我沒關系!你別想把賬算到我頭上!”
“跟你沒關系?”我氣得手都抖了,“她是你親孫女!你看著她生病不管,看著她要停藥不幫,現在還來這兒指責我?你配當奶奶嗎?”
“你說什么?”婆婆伸手就要推我,丈夫剛好從外面辦出院手續回來,趕緊攔住她:“媽,您別動手!有話好好說!”婆婆甩開丈夫的手,指著他鼻子罵:“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婦!敢跟我這么說話,眼里還有沒有長輩?”
丈夫皺著眉,轉頭跟我說:“你少說兩句,媽年紀大了,別跟她吵。”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丈夫:“我少說兩句?是她先來找事的!是她不分青紅皂白罵我!你不幫我就算了,還讓我少說兩句?”
“我不是不幫你,”丈夫嘆了口氣,拉著我的胳膊,“咱們今天出院,別跟媽吵了,讓人看笑話。”我甩開他的手:“看笑話?現在最該覺得丟臉的是她!她看著親孫女受苦不幫,還有臉來這兒撒潑!”
女兒在旁邊哭得厲害,拉著我的手說:“媽媽,別吵了,我害怕。”我趕緊蹲下來抱住女兒,擦了擦她的眼淚:“寶貝別怕,媽媽不吵了。”婆婆看著哭的女兒,不僅沒軟下來,還說:“哭什么哭?都是你媽沒用,才讓你跟著受苦!”
我再也忍不住,站起來跟她吵:“你閉嘴!不許你說我女兒!你有什么資格說她?你除了給她買過幾次水果,還為她做過什么?你連她生病都不肯幫忙,你根本不配當她奶奶!”
“你敢罵我不配當奶奶?”婆婆氣得跳腳,抓起床頭柜上的蘋果就往地上摔,“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沒教養的!”丈夫趕緊攔在我們中間,急得滿頭大汗:“媽!你別鬧了!再鬧我就生氣了!”
婆婆看著丈夫,眼淚突然掉了下來:“我養你這么大,你現在為了外人跟我生氣?她罵我不配當奶奶,你都不幫我?”丈夫皺著眉說:“她不是外人,她是我媳婦,是孩子的媽。您今天確實太過分了,孩子剛好轉,您就來這兒吵架,對孩子不好。”
“我過分?”婆婆哭著說,“我為了誰?還不是為了你們好!借網貸有好下場嗎?以后還不上,人家催債上門,你們怎么辦?我這是擔心你們!”我冷笑一聲:“你擔心我們?你要是真擔心我們,就不會看著孩子停藥不幫,就不會給小叔錢買車!你根本就是偏心!”
“我偏心怎么了?”婆婆抹了把眼淚,“我就一個兒子,我不偏心他偏心誰?你要是看不慣,你就跟我兒子離婚!”我看著她,心里又冷又酸:“你以為我想跟你兒子過?要不是為了孩子,我早就跟他離了!”
“你說什么?”丈夫猛地看著我,眼神里滿是不敢相信,“你再說一遍?”我看著他,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:“我說,要不是為了孩子,我早就跟你離婚了!你看看你媽,看看你自己,我受夠了!”
丈夫的臉一下子白了,他看著我,又看著婆婆,嘴唇動了動,說:“你怎么能說這種話?咱們是一家人,有困難一起扛,你怎么能說離婚?”我哭著說:“一起扛?你怎么扛的?你媽罵我,你讓我少說兩句;你媽不講理,你讓我忍;現在我跟你媽吵起來,你還讓我道歉!你根本就沒把我當一家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