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進(jìn)女兒家的第五天,早上我剛吃完女兒煮的雞蛋面,就聽見老李在客廳里跟人打電話,聲音有點急。我放下筷子走過去,看見老李皺著眉,說:“王主任,真的沒辦法再緩幾天嗎?我們現(xiàn)在手里確實沒那么多錢……”
掛了電話,老李嘆了口氣,說:“是居委會王主任,之前咱們住院欠醫(yī)院的一千多塊床位費,醫(yī)院催得緊,讓今天必須交了,不然就要起訴咱們。”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手里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:“怎么這么快就催了?咱們不是跟王主任說好了,再緩幾天嗎?”老李搖搖頭,說:“王主任說醫(yī)院財務(wù)那邊換了人,新上任的領(lǐng)導(dǎo)要清賬,沒辦法再緩了。”
女兒從廚房出來,手里還拿著洗碗布,聽見我們的話,說:“爸,媽,你們別著急,多少錢?我去交。”我趕緊說:“不用不用,娟兒,你已經(jīng)幫了我們太多了,怎么還能讓你交?我再跟親戚問問,說不定能借到。”說著,我就去拿手機(jī),想給以前的老鄰居打電話。
女兒一把按住我的手,說:“媽,別打了,親戚都借遍了,誰還有錢借給咱們?這錢我來交,你們別管了。”我還想再說什么,女兒已經(jīng)拿起包,說:“我現(xiàn)在就去醫(yī)院繳費,你們在家等著,別著急。”說完,女兒就匆匆忙忙地走了,連洗碗布都忘了放下。
我看著女兒的背影,心里又暖又愧,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。老李嘆了口氣,說:“咱們這輩子,最對不起的就是娟兒了。”我點點頭,說:“等咱們以后有錢了,一定要好好補償她。”
大概過了一個小時,女兒回來了,手里拿著一張繳費單。她把繳費單遞給我們,說:“錢已經(jīng)交了,醫(yī)院那邊說以后不會再催了。”我接過繳費單,上面寫著“繳費金額1280元”,眼淚又流了下來,說:“娟兒,謝謝你,真是太謝謝你了,以后我們一定盡快還你。”
女兒笑了笑,說:“媽,跟我還客氣什么?你好好養(yǎng)病,比什么都強。對了,我剛才去醫(yī)院的時候,順便問了醫(yī)生,醫(yī)生說你以后要多注意休息,別太勞累,也別太激動,不然對心臟不好。”我點點頭,說:“知道了,媽聽你的。”
女兒坐在我旁邊,幫我整理了一下衣服,說:“媽,我下午要去超市看店,晚上回來給你燉雞湯。你在家要是覺得悶,就讓爸陪你在小區(qū)里走走,別走太遠(yuǎn),注意安全。”我嗯了一聲,說:“你去吧,路上小心點,別太累了。”
女兒走后,我和老李坐在客廳里,看著那張繳費單,心里都不是滋味。老李說:“咱們不能總讓娟兒這么幫咱們,以后咱們得想辦法自己掙錢,不能再拖累她了。”我點點頭,說:“是啊,等我身體好點了,咱們就去撿廢品,多少也能掙點錢,幫娟兒減輕點負(fù)擔(dān)。”
下午的時候,我和老李在小區(qū)里散步。小區(qū)里有很多老人在聊天、下棋,還有孩子在玩耍。看著他們,我心里特別羨慕,說:“要是小偉也能像娟兒這么孝順,咱們現(xiàn)在就能享清福了。”老李嘆了口氣,說:“別想了,小偉有他自己的日子,咱們以后就靠娟兒了。”
我們在小區(qū)里走了一會兒,就回去了。剛到家,就聽見有人敲門。我以為是女兒回來了,趕緊去開門,沒想到門口站的是兒子和兒媳。我愣了一下,說:“小偉,你們怎么來了?快進(jìn)來坐。”
兒子和兒媳走進(jìn)來,手里還是空著,沒帶任何東西。兒媳四處看了看,說:“爸,媽,你們怎么搬到這兒來了?這房子也太小了吧。”我沒說話,心里有點不舒服。老李說:“這是娟兒的房子,我們暫時住在這兒。你們找我們有事嗎?”
兒子說:“爸,媽,我們是來跟你們說,以后你們別再找居委會了,也別再給我們打電話了。我們現(xiàn)在日子過得也不容易,沒精力管你們。”我聽了,心里一下子就涼了,說:“小偉,你怎么能這么說?我們是你的父母,你怎么能不管我們?”
兒子皺了皺眉,說:“媽,不是我們不管你們,是我們真的沒辦法。我們還要還房貸,還要養(yǎng)孩子,手里根本沒閑錢。你們要是實在沒人管,就去養(yǎng)老院,養(yǎng)老院也能照顧你們。”我聽了,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,說:“小偉,你怎么能讓我們?nèi)ヰB(yǎng)老院?我們養(yǎng)你這么大,把最好的都給你,你現(xiàn)在竟然讓我們?nèi)ヰB(yǎng)老院?”
兒媳在旁邊說:“媽,我們也是為了你們好,養(yǎng)老院有專業(yè)的護(hù)工,能更好地照顧你們。我們平時工作忙,沒時間照顧你們,去養(yǎng)老院是最好的選擇。”我看著他們,心里徹底涼了,說:“你們走吧,我不想再看見你們。”
兒子和兒媳愣了一下,說:“媽,我們是真心為你們好。”我擺了擺手,說:“你們走吧,以后別再來了。”兒子和兒媳猶豫了半天,還是轉(zhuǎn)身走了。看著他們的背影,我忍不住哭出聲來。老李走過來,拍了拍我的背,說:“別生氣,氣壞了身體不值得。”
傍晚的時候,女兒回來了,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。她看見我在哭,趕緊問:“媽,你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我擦了擦眼淚,說:“沒什么,就是想你了。”女兒笑了笑,說:“媽,我這不是回來了嗎?我給你燉了雞湯,快嘗嘗。”
女兒打開保溫桶,給我盛了一碗雞湯。我喝著雞湯,心里暖暖的。女兒說:“媽,我今天在超市聽說,隔壁小區(qū)有個老人,兒女都不孝順,最后還是靠社區(qū)幫忙,才解決了贍養(yǎng)問題。咱們要是實在沒辦法,也可以找社區(qū)幫忙。”我搖搖頭,說:“不用了,有你在,媽就夠了。”
女兒沒再說話,只是默默地給我夾菜。我看著女兒,心里暗暗發(fā)誓: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女兒,再也不委屈她了;也希望兒子能早點醒悟,明白我們的苦心,回到我們身邊,一家人好好過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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