達斯琪有點委屈:“他們說……東海最近很‘太平’,除了前幾天那個草帽小子,沒什么大人物……”
“太平?”斯摩格嗤笑一聲,隨手把名單扔回給她,“你當我剛才在跟那兩個家伙聊天時,聞不到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嗎?黑頭發那個身上有硝煙和火焰燒過的焦糊味,白衣服那個……”他頓了頓,想起大和腰間那柄比人還高的狼牙棒,“那丫頭的氣息,比推進城六層的重犯還兇。繼續翻,看后面的‘重點關注對象’。”
達斯琪趕緊翻開文件袋底層,抽出一沓裝訂好的懸賞令副本。最上面幾張是“海上皇帝”的資料——紅發香克斯、百獸凱多、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、大媽夏洛特玲玲……斯摩格的目光掃過,都搖了頭。直到他翻到倒數第三張,指尖突然頓住。
那是一張最新的懸賞令,邊角印著“海軍本部絕密”的鋼印。照片上的青年有著張揚的黑發,戴著黑色牛仔帽,嘴角勾著漫不經心的笑,左眼下方有一道醒目的疤痕。最上方印著燙金的稱號——**“炎帝·波特卡斯·D·艾斯”**。
斯摩格的瞳孔猛地收縮,手指往下滑,視線死死釘在懸賞金額那一欄——**“懸賞金:27億貝利”**。
“炎……炎帝?”達斯琪湊過來看了一眼,倒抽一口冷氣,“是……是那個‘炎帝’艾斯?!他什么會……”她猛地捂住嘴,關于艾斯在東海的消息,海軍本部一直壓著,只在高層流傳,東海支部根本不知道。
斯摩格沒理會她的驚訝,手指顫抖著翻到下一張。這張懸賞令更新得更近,照片上的少女穿著和之國傳統羽織,銀發如瀑,手里拎著柄猙獰的狼牙棒,眼神又野又亮,像頭剛從山林里跑出來的小獸。稱號欄印著**“鬼姬·大和”**,懸賞金額緊隨其后——**“27億……不,25億貝利?!”**
“咕咚。”
斯摩格聽到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。27億,25億。這兩個數字像兩塊燒紅的烙鐵,狠狠燙在他的視網膜上。他在海軍本部待過,見過四皇的懸賞令,知道“紅發香克斯”40億、“白胡子艾德華紐蓋特”50億——眼前這兩個剛才在他面前分食章魚燒、對著處刑臺傻笑的家伙,兩個直逼四皇皇水準。
“炎帝”……他想起剛才那黑頭發青年站在處刑臺下時,帽檐下若有若無的溫度,想起自己握著海樓石十手的手心當時莫名發燙——那根本不是錯覺!那是燒燒果實的火元素在共鳴!能被稱為“炎帝”的,整個大海只有一個人:海賊王羅杰的兒子,波特卡斯·D·艾斯!
“鬼姬”……和之國百獸凱多的女兒,據說能單手舉起和之國的“千石巨巖”,狼牙棒一揮就能劈開軍艦甲板。剛才那丫頭拉著艾斯胳膊喊“快走快走”時,他還覺得是普通少女的活潑——現在想來,那隨手一帶的力道,恐怕能把他這一百八十斤的體格直接甩進海里!
斯摩格突然覺得后頸發涼,冷汗順著脊椎“唰”地流下來,浸濕了背后的正義披風。他想起半小時前,自己拿著海樓石十手攔在兩人面前,語氣不善地問“你們來做什么”;想起艾斯當時只是挑了挑眉,笑著說“觀光而已”;想起大和晃著橘子糖,歪頭問他“海軍都這么兇嗎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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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剛才是在拿什么東西對著誰啊?拿一根燒火棍對著兩個能把馬林梵多掀翻的怪物?
“上、上校?”達斯琪看他臉色煞白,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,趕緊遞過一張紙巾,“您沒事吧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斯摩格沒接紙巾,他猛地抓住文件袋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他想起羅格鎮的石板路有多脆弱,想起處刑臺的木頭柱子有多老舊,想起港口那些小漁船的帆布薄得像紙——如果剛才那兩位有哪怕一絲不高興,艾斯的“炎帝”火焰能把整個鎮子燒成玻璃,大和的狼牙棒能把顛倒山的航道砸出個窟窿,而他?他和他手下那幾個東海支部的普通海軍,恐怕連渣都剩不下。
“萬幸……萬幸啊……”斯摩格喃喃自語,聲音發顫,“還好是來觀光的……還好是來‘玩’的……”他低頭看著懸賞令上艾斯和大和的照片,照片里的兩人一個笑得散漫,一個眼神明亮,哪有半分“窮兇極惡”的樣子?剛才在巷尾,他還看見艾斯蹲下來幫一個摔倒的小孩撿冰淇淋,大和把自己剛買的分給了旁邊的流浪貓。
這哪是怪物?這簡直是倆來東海度假的菩薩!
“達斯琪,”斯摩格突然站直身體,聲音恢復了平時的低沉,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立刻通知所有巡邏隊,取消對那兩人的監視。”
“啊?可是……”達斯琪愣住了,“他們不是可疑人員嗎?”
“可疑個屁!”斯摩格低吼一聲,把懸賞令揉成一團塞進文件袋,“從現在起,誰也不許靠近他們十米之內,不許跟他們搭話,不許用海軍的眼神看他們——他們想逛到幾點就逛到幾點,想買多少橘子糖就買多少橘子糖,等他們自己玩夠了,自己離開東海,聽見沒有?”
他頓了頓,又補充道,語氣幾乎是懇求:“告訴所有人,就當沒看見這兩個人。要是誰敢不長眼去招惹他們……我饒不了他,羅格鎮也饒不了他!”
達斯琪被他吼得一縮脖子,卻從他眼底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——那不是面對海賊的憤怒,是面對絕對實力差距時的無力,和劫后余生的慶幸。她趕緊點頭:“是!我馬上去通知!”
看著達斯琪跑遠的背影,斯摩格靠回鐘樓墻上,掏出新的雪茄,手抖得劃了三根火柴才點燃。煙霧繚繞中,他看見街角的巷口,艾斯正背著大和的狼牙棒(大概是那丫頭逛累了),大和則舉著一串烤魷魚,踮腳往艾斯嘴里送,兩人笑得像兩個偷吃到糖的孩子。
斯摩格長長地吐出一口煙,煙圈在晚風中散成模糊的形狀。他想,或許東海的風真的很溫柔,能讓那些在偉大航路掀起驚濤駭浪的大人物,也愿意放慢腳步,像普通人一樣,在夕陽下的石板路上,慢慢逛完這座“開始與結束的小鎮”。
只是下次……下次再有“觀光客”來羅格鎮,他高低得先問問東海支部:“這回來的是菩薩,還是真怪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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