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王廟的香火從未如此暴烈。
“轟——!”
那尊千年靜默的青銅香爐,在梁山伯與祝英臺踏入正殿門檻的剎那,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,猛地炸裂開來!不是物理的爆炸,而是純粹的、被壓抑了八百年的火屬性能量洪流決堤而出!滾燙的銅屑裹挾著赤金色的火星,如同萬千憤怒的流螢,在森冷的殿堂里狂舞飛濺。一點熾芒狠狠釘在梁山伯下意識格擋的手背上,皮肉灼燒的劇痛直沖腦髓,伴隨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忠烈之氣,在他皮膚上烙印下兩個灼灼燃燒的古篆——精忠!
劇痛未消,異變再生!
咚咚!咚咚咚!!!
沉悶如雷的鼓點毫無征兆地從四壁彩繪的《岳家軍抗金圖》中炸響!畫壁上那些原本定格在朱砂與石青顏料里的將士,眼瞳驟然亮起血色的光芒。為首大將瀝泉槍一指,畫中駿馬鬃毛飛揚,鐵蹄竟踏破壁畫的二維桎梏,帶著金戈鐵馬的凜冽殺氣,裹挾著松煙墨的焦苦氣息,轟然撞入現實!一時間,畫壁剝落如雨,煙塵彌漫,整個大殿被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與虛幻鐵蹄踏地的轟鳴所充斥。復活的岳家軍虛影并非實體,而是由無數代香客虔誠供奉的“戰魂之火”與壁畫中固化的不屈意志凝聚而成,他們長槍所指——正是殿角那尊千年跪罪的秦檜鐵像!
“奸賊——!”千軍萬馬的同聲怒吼,凝聚成一道無形的精神沖擊波,狠狠撞向秦檜像。
咔嚓!
令人牙酸的金屬斷裂聲刺破喧囂。秦檜那低垂懺悔的鐵鑄頭顱,竟被這股匯聚了八百年民怨的磅礴意志生生震裂!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貫穿其額頭,裂縫深處露出的并非鑄鐵的灰白,而是閃爍著冰冷青銅光澤、布滿精密咬合齒輪的鎖鏈!鎖鏈表面流動著時空錢莊特有的、扭曲記憶的幽藍水波紋,仿佛一條冰冷的金屬巨蟒,深深鉆入地底,將某種沉重的真相死死禁錮。齒輪咬合轉動的聲音低沉而規律,如同為整個南宋王朝敲響的喪鐘。
“時空錢莊的記憶禁錮!”祝英臺腕間的符文灼痛驟增,仿佛被那鎖鏈散發的寒氣凍傷,“它在篡改、在封鎖!”
梁山伯的目光死死盯住岳飛塑像那巍峨的基座。基座側面,一道細微卻異常規則的縫隙,正對著秦檜像裂口深處延伸出的青銅鎖鏈。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悲愴與呼喚,如同無形的巨手攫住了他的心臟。沒有半分猶豫,他猛地撞開身前彌漫的硝煙與虛幻的鐵騎,如同撲火的飛蛾,將整個身軀狠狠撞向那冰冷的石質基座!
轟隆——!
基座并未碎裂,但梁山伯的意識卻在撞擊的瞬間,被一股來自宋朝的滔天洪流徹底淹沒。
閃回:火·宋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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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雪暗夜
孝娥的孤燈:
視線首先被一盞如豆的油燈占據。燈焰微弱,在漏風的破屋窗欞投下孝娥佝僂枯瘦的剪影。她布滿凍瘡和老繭的手指死死攥著一塊邊緣鋒利的石片,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艱難地刻劃。每刻一筆,指腹便綻開一道血口,溫熱的血珠滾落,迅速在冰冷的石板上凝結成暗紅的冰晶。石屑混合著血冰,發出細微卻刺耳的“沙沙”聲。她刻下的不是文字,而是一幅幅飽含血淚的控訴圖——岳元帥背上的“精忠報國”、風波亭的陰冷絞索、獄卒獰笑的臉…
民怨的火星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