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渚祭壇在五神滅世的轟鳴中震顫。祝英臺掌心血珠滾落玉琮凹槽的剎那,那形如展翅玄蝶的古老石槽驟然蘇醒。凹槽邊緣的良渚神紋次第點(diǎn)亮,幽光流淌如蘇醒的血管——五千年的沉默于此終結(jié)。
“就是現(xiàn)在!”梁山伯的嘶吼壓過天際齒輪的尖嘯。兩人染血的掌心交疊,狠狠按向蝶形凹槽中央!
嗡——
血光炸裂!卻不是赤紅,而是混沌初開般的原初之彩。光柱自玉琮沖天而起,并非五行光柱的璀璨平衡,而是裹挾著歷代血債的暴烈湍流。光柱內(nèi)部,無數(shù)半透明的身影于沸騰的能量中凝聚、嘶吼:
夏朝·木魄(魯班與墨姜):
魯班赤裸上身,肌肉虬結(jié)如老樹根脈,手中殘缺的抗遺忘香爐傾瀉出瀑布般的蒼翠木紋洪流,狠狠撞向空中傾瀉的記憶收割齒輪!香爐木紋所過之處,齒輪轉(zhuǎn)速驟降,表面浮現(xiàn)斑駁青苔,仿佛時光在其上瘋狂倒流。墨姜長發(fā)如瀑,指尖纏繞的草繩猛地甩出,繩結(jié)在半空化作巨大的纏枝蝶網(wǎng),兜住數(shù)條撲向祭壇的活化巨藤(年輪伐木場攻擊)。藤蔓觸及蝶網(wǎng),吸盤狀的掠奪根須竟迅速枯萎!
唐朝·土魂(鄭元和與李亞仙):
李亞仙素衣染血,手中那截情絲斷簪寒光一閃,如流星刺入纏繞西泠橋基的青銅巨鏈(陰德銀行枷鎖)!“錚!”刺耳裂響中,斷簪釘入之處,鎖鏈上昏黃的“道德禁錮”銘文竟如燒紅的鐵塊般變紅發(fā)亮,繼而蔓延出蛛網(wǎng)般的赤紅裂紋!鄭元和伏于橋面,十指插入青石板縫隙,蘇堤之下傳來沉悶轟鳴——?dú)v代被土屬性倫理碾碎的血淚意志化作暗紅流體,逆涌而上,腐蝕著青銅鎖鏈的根基!
宋朝·火靈(岳飛與孝娥):
岳飛虛影頂天立地,手中無形戰(zhàn)槌擂向虛空!咚!咚!咚!
每一聲都似敲在業(yè)火交易所熔巖核心之上!翻滾的暗紅熔巖應(yīng)聲炸開巨大氣泡,內(nèi)里掙扎的焚情虛影發(fā)出無聲哀嚎。孝娥立于岳王廟虛影之巔,手中昭雪金板迸射萬丈金光,如同灼熱的審判之矛,刺穿籠罩街道的“情感真空”。麻木的人群眼神一震,被強(qiáng)行剝離的愛恨悲喜如潮水倒灌!
明朝·金煞(白素貞):
雷峰塔虛影鎮(zhèn)壓之處,白素貞的巨蛇之尾裹挾著殘存的藍(lán)白電?。ㄒ?guī)則賬簿碎片之力)與梁山伯留下的良渚“生紋”余燼,化作一道橫亙的裂金之鞭,狠狠抽在倒灌城市的黑色重水浪濤(動力泉攻擊)上!浪頭炸裂,無數(shù)溺水虛影尖嘯消散。重水被迫改道的路徑邊緣,金煞之力與生紋余燼交織,形成一片神族重水亦不敢觸碰的“反規(guī)則”禁區(qū)
清朝·水魄(王宣教與陶師兒):
陶師兒立于長橋虛影盡頭,鬢邊那朵冰玉茉莉飄然墜落,觸水剎那化作萬千幽藍(lán)光蝶,匯入錢塘江倒卷的黑色重水。光蝶所至,重水蘊(yùn)含的“生命剝奪”之力竟被短暫中和,水中掙扎的虛影得到剎那喘息。王宣教的身影融入水幕,低沉的聲音在滔天浪聲中清晰可聞:“水非枷鎖,乃自由之路!”重水之勢為之一緩,竟隱隱有脫離神族操控、回歸自然流向的趨勢!
天翻!
就在歷代英魄顯形、五行碎片于玉琮頂端徹底交融的瞬間,整個杭州的光線詭異地扭曲了!正午熾烈的陽光仿佛被無形之手撥動——所有建筑、樹木、乃至慌亂奔逃的人,投下的影子不再遵循物理法則向西傾斜,而是如被磁石吸引的指針,齊刷刷地指向良渚祭壇方向!
西湖邊,一位縮在斷橋殘碑下的銀發(fā)老嫗,渾濁的雙眼猛地瞪大。她枯槁的手指顫抖著指向腳下自己那反向延伸、如同鬼魅般投向西北祭壇的狹長影子,干裂的嘴唇翕動,發(fā)出夢囈般嘶啞的驚呼:“反。。。反影。。。天老爺??!這是。。。天要翻身了!”
恐懼與某種古老的敬畏在她眼中炸開。
神域·時空錢莊。
蓐收那由純粹規(guī)則構(gòu)成的金屬面孔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類似“驚愕”的裂紋。祂面前,堆積如山的記憶硬幣正瘋狂震顫!硬幣表面,梁山伯觸摸玉琮的影像、祝英臺按向蝶淵的血手、歷代反抗者虛影咆哮的畫面劇烈閃爍,如同即將燒毀的膠片!
“滋啦——啪!”
一枚刻著“鄭元和血書”的硬幣率先崩裂!緊接著是“白素貞藥方”、“陶師兒玉簪”。。。連鎖反應(yīng)瞬間爆發(fā)!無數(shù)承載著人類抗?fàn)幩查g的硬幣在蓐收冰冷的殿堂內(nèi)炸成金粉,釋放出被禁錮千年的情感碎片——憤怒的咆哮、訣別的眼淚、愛人的低語——如同億萬只掙脫牢籠的螢火蟲,在冰冷的金屬神殿中橫沖直撞。
蓐收試圖調(diào)動規(guī)則鎖鏈捕捉這些“數(shù)據(jù)塵?!?,神諭般的機(jī)械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滯與雜音:“警。。。告。。。核心。。。記憶錨點(diǎn)。。。734號壞賬。。。能量。。。超。。。載。。。關(guān)聯(lián)神格。。。穩(wěn)。。。定性。。。降。。。”
祂身側(cè)象征絕對秩序的純金日晷,晷針在無形的沖擊波中劇烈搖擺,投射出的影子同樣詭異地指向下界良渚方向!高維的根基,被這來自低維的血色蝶淵撼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