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陽漫過岳王廟朱漆牌樓時,金箔般的光刃斜斜切過秦檜跪像的鐵鑄肩頸。那流淌的金液并非純粹的日光,更像時空錢莊里被熔解的記憶硬幣殘汁,在鐵面的溝壑里蜿蜒時,竟映出半闕殘缺的《滿江紅》。靖康恥
三個字剛顯形就被鐵銹吞沒,只剩
臣子恨
的筆鋒在肩胛骨凹陷處積成水洼,將
精忠報國
匾額的燙金倒影扭成槍尖形狀
——
那槍尖懸在鐵像頭頂三寸處,每道流轉的金光里都嵌著細小的血珠,像岳飛槍尖未干的戰血。
祝英臺的指尖懸在鐵像頭頂時,腕間蝶形符文突然張翅。翅尖的火紋在青石板上烙出半透明的軌跡,連成岳飛槍桿上特有的纏枝紋。那些紋路交匯處滲出的血腥味極淡,卻精準刺中記憶里的某個節點
——
與她在唐朝鄭元和筑墓的血磚中聞到的氣息如出一轍,只是更冷,像被冰封了千年的血。
它在害怕。
她說話時,指甲泛著的半透明粉色突然加深。離鐵像越近,符文的嗡鳴越急,震得她腕骨發麻,仿佛有無數只振翅的蜂被關在骨血里。指腹刺痛的瞬間,她看見血珠墜向鐵像的過程被拉得極長
——
血珠在半空炸開細小的血霧,被符文的金光截住時,竟凝成微型的槍影,密密麻麻扎向鐵面。
鐵像的影子在金光中劇烈掙扎,原本模糊的輪廓突然顯露出鎖鏈紋路。那些鎖鏈比雷峰塔地宮里鎖白素貞的金鎖更細,卻泛著同樣的冷光,鏈環上刻滿細碎的文字,細看竟是被篡改的史書片段。梁山伯俯身時,指尖撫過祝英臺腕骨內側,那里的皮膚燙得驚人,符文跳動的節奏與香爐里香灰墜落的頻率分毫不差。這讓他想起昨夜在雷峰塔磚縫摸到的金鎖殘片,同樣的灼燙感曾蝕穿他的指尖,留下與夏朝香樟木紋一致的螺旋痕
——
那痕跡此刻正在祝英臺的血管里游走,像條小火蛇。
怕什么?
他拇指按在符文最燙的蝶眼處,那里浮出的火紋正順著血管往心臟爬。這觸感太熟悉,熵昇教長老掌心的火紋也是這樣,能燒去陰德銀行賬簿上的朱批,卻會在皮膚上留下永不消退的灰燼色紋路。
祝英臺的指尖突然下移,準確落在鐵像虎口處。那里積著層薄霜,觸到她指尖的瞬間
化作白霧,鐵面浮現的紅紋與蘇小小墓磚上的血痕同源。她想起唐朝血磚上鄭元和刻的
字,在血水里泡開時也是這般紋路,只是更鮮活,磚縫里滲出的血珠會隨著錢塘江潮起潮落而脈動。怕火。
她的聲音里帶著符文的震顫,更怕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