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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著的冰柜,內壁用激光蝕刻著兩個字:祝公遠。空位旁的日期刺眼得很,正是她與馬文才的婚約簽署日。
“看清楚了?”
祝公遠的聲音從冷霧里鉆出來,像一把鈍鋸在拉生銹的鐵,“祝家六代主,沒有一個活過五十歲。”
他走到空冰柜前,指尖按在自己的名字上,玻璃上立刻凝出一層白霜,“混血契約的利息,是心臟先爛,再輪到記憶,最后輪到靈魂。”
話音未落,他猛地扯開西裝。襯衫紐扣崩飛出去,“叮叮當當”
撞在冰柜玻璃上,像子彈射在棺材板上。祝英臺倒吸一口冷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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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心口的符文已經潰爛,邊緣焦黑卷曲,像被火烙過的荊棘,從心口一直爬向鎖骨。符文中央,那顆半金屬半血肉的心臟正在皮下跳動,每跳一下,就有細小的青銅齒輪從血肉里刺出來,又猛地縮回去,發出
“咔噠、咔噠”
的聲響,像有人在他胸腔里翻舊賬。
“馬文才的藥,”
祝公遠的指尖蘸了蘸潰爛處滲出的黑血,那血滴在空冰柜的玻璃蓋上,像墨滴進水里,慢慢暈開,“能暫停齒輪。”
他在血暈里寫下
“新藥”
二字,筆畫抖得厲害,“代價是你嫁給他,成為神族賬簿上的‘穩定資產’。”
他的指尖頓了頓,突然狠狠劃向祝英臺的名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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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名字是用激光刻的,此刻卻像活了過來,被黑血一觸,竟滲出細密的血珠。“否則
——”
他的聲音裹著冷霧的顫抖,“你我父女,一起進第七臺冰柜。”
祝英臺猛地后退,靴跟
“咚”
地撞在第五臺冰柜底座上。冰柜里曾祖父的心臟突然劇烈晃動,幽藍溶液濺在玻璃上,映出她眼底燒起來的光。她抬手,從大腿內側抽出一把匕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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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用夏朝香爐殘片磨成的刃,木屬性的木紋在冷光下泛著淡綠,像藏著一整座香樟林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