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簪子是梁山伯當年送她的定情物,此刻成了刻刀,在金板上鑿出
“還我河山”
四個字,每一筆都濺起火星,燙得空氣
“滋滋”
作響。
金板送入臨安那天,他就在云層里看著。晴空忽然裂開一道銀藍色的口子,雷聲不是滾過來的,是砸下來的,像無數(shù)面戰(zhàn)鼓同時炸響!那道閃電精準得可怕,穿過秦檜府邸的飛檐,繞過滿院的侍衛(wèi),“咔嚓”
一聲劈在正廳的牌位上
——
紫檀木的牌位瞬間成了焦炭,黑煙里飄出的,是被權勢腌臜了的濁氣,一碰到雷光就散成了齏粉。
那哪是天象?是
“金”
的剛直對
“水”
的污濁豎起的劍,是被埋了二十年的真相,終于從地底伸出手,攥碎了謊言的喉嚨。
“轟隆
——!”
香爐的震顫讓梁祝同時回頭。殿中央那尊巨爐像是被無形的手猛推了一把,爐口的灰云驟然炸開!不是散了,是猛地向內收縮,再向外翻涌,青灰色的煙絲瞬間擰成了鎧甲的紋路,肩甲、護心鏡、腰間的玉帶,甚至靴底的紋路都清晰可辨!那道青煙聚成的人形足有丈高,左手按在腰間,右手擎著的長槍是煙做的,槍尖卻燃著一點熾白,亮得能刺瞎眼睛
——
那是岳家軍槍尖的寒芒,是八百年未冷的戰(zhàn)意!
“滋啦
——!”
人形的長槍刺向秦檜跪像時,空氣里飄起了焦糊味。鐵像被刺中的地方迅速蒙上一層白霧,青黑色的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,像被扔進了熔爐。有游客尖叫著后退,有人舉著手機拍攝,閃光燈在青煙人形上炸開,卻照不散那股滔天的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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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不是一個人的怒,是朱仙鎮(zhèn)沖鋒時被冷箭射穿喉嚨的小兵,是風波亭外被亂刀砍倒的親衛(wèi),是嶺南瘴氣里咳著血寫證詞的老兵……
是所有被
“莫須有”
三個字碾碎的魂,攢了八百年的冤屈,此刻都聚在這道青煙里,要討個公道!
“維修!維修!各位游客請注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