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謝提醒。
祝英臺的聲音放輕了,眼角的余光瞥見男人船尾的淤泥里,沉著片青灰色的鱗片,和文檔里記載的
黑魚精污染殘留
一模一樣,我們就看看,不下去。
男人沒接話,只是把船往石塔那邊又劃了劃。突然,
的一聲脆響,船槳從中間斷成兩截。斷口處沒露出木茬,反而滾出幾個銅色齒輪,齒牙上還纏著幾縷銀白色的線
——
不是棉線,是金屬絲,在陽光下閃著冷光。
媽的。
男人低罵了一句,聲音里突然沒了剛才的沙啞,多了點機械的頓挫感,像老式收音機換臺時的雜音。他把斷槳扔進湖里,船卻沒減速,反而像被什么東西拖著,直直撞向最近的石塔。
快走!
梁山伯拽著祝英臺往島中心跑。
青石板路在腳下飛快后退,祝英臺回頭時,正看見那艘烏篷船撞在石塔底座上。奇怪的是,船沒翻,男人也沒掉水里
——
他們像兩滴墨滴進清水,慢慢化開了。船板的木紋、男人的帽檐、甚至那截斷槳,都在水面上融成一團灰霧,最后只剩一圈圈木紋狀的漣漪,像被人用指尖在水面畫了個句號,慢慢消失在三潭印月的倒影里。
梁山伯扶著一棵老香樟喘氣,樹身上的紋路在陽光下清晰可見,竟和湖面上的木紋一模一樣。他低頭摸了摸口袋,指尖觸到片薄薄的木片
——
是剛才蹲在湖邊時撿到的,邊緣被湖水泡得發軟,上面有三道若隱若現的螺旋紋,和記憶里魯班鑿在香爐上的第一組抗遺忘密碼,分毫不差。
蘇學士的月亮,魯班的木紋,還有墨姜的草船。。。。。。
祝英臺望著石塔喃喃道,腕間的符文還在亮,綠光透過皮膚映在青石板上,畫出半只蝴蝶的形狀,原來這湖底藏著的,從來不止一個故事。
湖面上的霧漸漸散了,三潭印月的影子在水里晃了晃,像塊被打翻的硯臺。梁山伯把木片舉到陽光下,紋路里仿佛有細碎的光在跳
——
那是八千年的記憶在呼吸,是魯班的鑿子、墨姜的血、蘇東坡的石塔,還有無數個反抗遺忘的靈魂,在等著被重新喚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