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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串數字上,指腹能摸到數字凸起的棱角,在他們的賬本里,我們終于不是負數了。
掌心里的傷口已經結痂,褐色的痂皮硬硬的,邊緣還泛著點紅,與符文的金邊重疊,倒像是給這串數字蓋了個血色的印章,宣告著某種勝利。痂皮下,白素貞的規則符文碎片正在與清朝情魂水波融合,在皮膚下形成小小的漩渦。
晨鐘聲從西湖方向蕩過來時,先是遠處的樹影晃了晃,像被什么東西推了一下,接著聲音才漫過來,沉沉的,帶著水的濕氣。第一株亞仙草的葉片完全舒展開了,像姑娘剛打開的折扇。昨夜被火焰烤得發焦的邊緣,原本是黑乎乎的卷邊,此刻竟泛著新綠,像給焦邊鑲了道綠邊,葉尖還墜著顆露珠,圓滾滾的,把兩人交握的手映在里面,小小的,卻清晰得很,連指縫里的泥土都看得見。露珠里突然閃過夏朝香樟林的影子,魯班正在鑿刻抗遺忘香爐,墨姜的草繩與祝英臺的發絲在水汽里纏成一團。
祝英臺忽然想起唐朝的雨
——
那雨也是這樣帶著點溫熱,鄭元和刻磚時,血珠從指尖滴下來,也是這樣墜在磚縫里,紅得刺眼。李亞仙發間的茉莉花瓣落下來,恰好落在血珠上,花瓣白得素凈,血珠紅得熱烈,暈開的紅與白,像一幅小小的畫,和此刻草葉上的露珠并無二致,都是生命與情感的印記。她仿佛聞到了蘇小小墓的亞仙草香,與唐朝的脂粉氣、宋朝的硝煙味、清朝的湖水腥氣在晨風中交織成網。
你聽,
梁山伯側耳,晨鐘聲里混著極輕的
聲,很細碎,卻密密麻麻,是更多草籽頂破土壤的動靜。有的聲音脆,像指甲掐破薄紙,有的聲音悶,像裹著棉花的石子落地,唐朝的雨沒停,它變成了土里的勁。
他撿起塊昨夜剝落的墓磚,磚面粗糙,帶著歲月的痕跡,上面還留著鄭元和刻的
字,筆畫很深,透著一股執拗。筆畫里嵌著的新土正微微隆起,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使勁,要從字縫里鉆出來,頂破這千年的等待。磚底的木紋突然活了過來,順著他的指尖爬上手腕,與記憶里墨姜編的草繩紋路完美重合。
祝英臺把金屬碎片塞進磚縫,動作很輕,像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寶,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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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刻痕對著那個
字。陽光斜斜照下來,角度剛剛好,兩個印記的影子在泥土里交纏,起初是兩條細線,慢慢變粗,竟生出些藤蔓的形狀,還有細小的分叉,像在生長。藤蔓上忽然開出青銅色的蝴蝶花,翅尖沾著雷峰塔的金紋碎片,卻在陽光下泛著木屬性的綠意。
遠處的香樟林傳來一陣簌簌聲,不是風刮的,倒像是無數片葉子在同時點頭,發出細碎的歡呼。她忽然明白,所謂根基之裂,從來不是終點
——
那些裂開的縫隙里,有光進來,有雨進來,有等待的力量進來,正長出比舊土更堅韌的新根。這些根會纏在一起,扎得更深,頂起更重的土壤,開出更艷的花。香樟葉的沙沙聲里,隱約傳來倪旭甬和沈曉葒的對話,浙里云的數據流正與腦科學的神經元圖譜在云端交織,為新紀元的覺醒者編織著新的保護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