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臘月二十四一早,韓夫人便來向謝無戈辭行。
“將軍,年關(guān)已近,家中事務(wù)繁多,不便久留。您的傷勢多上心……民婦便先行告辭了。”
韓夫人依舊恭敬,語氣卻比來時輕松些許,大約是看到謝無戈沒了初見時的一潭死水。
謝無戈點了點頭:“有勞掛念,一路順遂。”
沒有多余的寒暄,干脆利落。韓夫人又對蘇小小點了點頭:“蘇娘子,這些時日,叨擾了。”
“夫人客氣了。”蘇小小回以得體的微笑。
韓夫人主仆離開時,依舊乘坐那輛青帷小車,雪爪安靜地跟在車旁,仿佛從未來過。
只是她們走后,小院里那無形中存在的壓力驟然消失,連空氣都仿佛輕盈了許多。
林氏和謝小妹明顯松了口氣。
蘇小小看著瞬間空蕩下來的院子和廂房,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,但更多的是一種“終于可以放開手腳”的輕松。
然而,這份輕松并未持續(xù)太久。
日落之際,刀疤臉匆匆趕來,臉色不太好看:“小娘子,韓夫人走了?”
蘇小小點頭:“剛走。怎么了?”
“我剛才在城里,看見醉仙樓的劉掌柜,在跟縣衙的錢師爺喝茶,兩人有說有笑的。”
刀疤臉壓低聲音,“我估摸著,他們肯定是知道韓夫人要走了……怕是要來找麻煩了!”
蘇小小心里一沉。她就知道,之前的平靜只是假象。
醉仙樓就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,韓夫人這塊“大石”剛一搬開,它就迫不及待地要亮出毒牙了。
年關(guān)將近,家家戶戶都盼著團圓喜慶。而她的年關(guān),恐怕要不太好過了呀。
她呼出一口白氣,看著屋檐下在寒風中微微晃動的臘味,眼神逐漸變得斗志滿滿。
怕什么,該來的,總會來。
姐倒要看看,你們能玩出什么花樣!
送走刀疤臉,蘇小小轉(zhuǎn)身就回了里屋,想跟謝無戈說說醉仙樓的事。
進屋一看,他沒像往常那樣閉目養(yǎng)神或看書,反倒靠坐在床頭,眼神沉沉地盯著薄被底下那雙腿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