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凝玉傲慢謹慎的性子,她遲早會發現你我合謀的事,告到母親面前,到那時你我都會面臨險境。”
“我再三問過你,要不要繼續。”趙菁苦笑一聲,“你現在仍有反悔的機會,甚至可以現在到母親面前告發了我,或許答應把你抬了給二弟作妾也未可知。”
乍聽之下,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,不用去賭趙慎的真心,不用再去等沒有把握的機會。可真的就是個正確的選擇嗎?夫人就一定會允許她生下孩子嗎?
就算當上大公子的妾室,也難保以后安枕無憂,她又可以依靠誰。
這些問題,她通通都沒有答案。
月嬋神色愈加不安,可是一想到墮掉腹中胎兒,心如刀割。
趙菁給她時間想清楚,細細道:“凝玉,我會想辦法幫她逃離,再給她一筆豐厚的銀子。”
從香山回來,丹姨娘便遣人偷偷送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,這筆銀子足夠凝玉在外面置一間小院再開間鋪子作營生。
月嬋聽她條分縷析道來,心里的天平漸漸失衡,任誰都有私心,她也不例外。
“嫁給王爺聽來顯貴,”趙菁用手帕沾了沾眼角,“你我心里都清楚,嫁過去能不能活都是未知數。你我同是可憐之人,皆是為了孩子。”
“別人我不曉得,我卻明白你是個聰慧本分的,我幫你也只是想在太師府里給錦熙多一個倚靠。”
千言萬語都不抵這一句,說到底,月嬋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,也成了趙菁算計的一環,心里唯一的疑慮頓時打消。
月嬋回握她的手,“我自是明白你的苦衷,所以才跑回來問你。”
“事已至此,我如何還能回頭,眼下全看大公子心意了。”
趙菁搖了搖頭,“關鍵還在母親那。”說著看向月嬋的肚子,“只有她們對你肚子里的孩子感興趣,才會讓你生下。”
月嬋不解:“那該如何?”
趙菁貼近她的耳朵,兩人的身影在燭火的映照下交織在一塊。
卻說凝玉被拔去舌頭,又被推上馬車送去了京城里最低等的妓館,也就是設在市井小巷,供底層的混混乞丐玩樂的場所。
被送到這里,要不了一年,不死也得半殘。
大半夜的,誰都不樂意出來趕活,馬車嘚嘚趕得快,馬夫和小廝罵罵咧咧地將人拽下來推給妓館的老鴇,揚鞭而去。
老鴇揪住凝玉的腦袋抬起來,像打量貨物一般,嘖嘖兩聲,“還有幾分姿色,賣得起新鮮價。”
叫了幾個人把人抬到后院,又抹了幾個銅板,差小丫頭去請郎中。
凝玉睜開眼時,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狹小昏暗的房間內,簡陋的床上薄薄的紅紗罩著,床簾外的矮桌上燃著一只殘燭。
她張了張嘴,想像以前一樣開口說話,卻只聽到一串單調刺耳的“啊”聲。
……
一早,方嬤嬤在聽風院的涼亭里等著。
見面就告訴趙菁,趙晗已經服下了人胞,錦熙養好了傷,精神頭也好了,就是不怎么敢出門。
趙菁寬心不少,又問了許多錦熙的事,方嬤嬤事無巨細,一一道來。
在一件件微小的瑣事中,趙菁聽出了危機,拉住方嬤嬤問,“你說齊嬤嬤罰錦熙跪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