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德森輕咳了一聲接著說:“我的事情并不是很急迫,還是等陛下和馬歇爾閣下聊完之后,我再向您說明。”
說完,他退到了一邊,行禮過后朝著自己的馬走去。
他走得很快,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慌亂,手張張合合,想要微風吹去焦躁,但已經晚了,暖意沿著沸騰的血液直達心底。
喧囂聲震耳欲聾,可他卻不敢回頭看向那個引起騷亂的人一眼。
葉宴雖然莫名其妙,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,沒有那個閑工夫猜測安德森抽什么風,只是鉆進了馬車里。
不一會兒,馬車搖晃,身高腿長的男人鉆了進來,瞬間,馬車里顯得逼仄起來。
他坐在葉宴對面,長腿無處伸展,幾次和葉宴的腿相觸又分離,葉宴覺得不適,往旁邊挪了挪,空出位置,馬歇爾才將腿放開。
等馬車咕嚕咕嚕轉起來,葉宴才張口:“有什么話就直說,這里沒有別人。”
封閉的空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,葉宴近來心情不佳,也不想和他繞圈圈,于是開門見山地問他。
馬歇爾直來直去,剛剛在外面和他虛情假意也是耗盡了他所有的教養,此刻臉上寫滿了對面前人的不屑:“是你同意洛蘭和那個什么男爵離開的?”
他著急忙慌趕回來是為了這件事?
按照馬歇爾的性子,要是他真的發現阿德萊特的死有什么問題,一定會急匆匆質問他,對葉宴充滿了怨恨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。
意識到費溫可能沒發現什么有力證據,葉宴松了一口氣。
“是我,怎么了嗎?”路不平整,馬車顛簸,葉宴懷了孕本身就腰酸背痛,此刻放松下來,靠在軟墊上,神色淡淡。
“不是親妹妹就是不著急,你把洛蘭隨便交給一個男人,就不怕她在外面出什么事嗎?”
“我自然是了解過查克的為人,才敢放心讓他們一起離開。”
馬歇爾不依不饒:“了解?外面那么亂,你拿什么保證她的安全?”
“洛蘭是個有分寸的孩子,她知道什么地方能去,什么地方不能去,她給我的回信里,都是在一些安全的地方。”葉宴不想太過激動,努力平復心情,“馬歇爾,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妹妹。”
“我不了解?”馬歇爾笑了,“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,不比你了解得多?而且大哥在世時,曾和我說,他要我多操心洛蘭的婚事,你把她放出去,要是她隨隨便便和男人私定終身,你負責得起嗎?”
“這就是你說得了解?”葉宴被帶動起情緒,“洛蘭想要什么,你問過她嗎?如果她真的想結婚,你哥哥在世的時候,早就替她操辦好了,還需要你嗎?她喜歡自由,有自己的理想,渴望用自己的雙手為羅塔做一些事,她聰明勇敢,作為她的兄長,你們為什么不能支持她實現自己的心愿?非要把她關在這里,強迫她嫁給不喜歡的人,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尊重和理解嗎?”
馬歇爾根本聽不進去: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什么盤算,你不過是想要把這些對你有威脅的人趕得遠遠的,以免我們日后威脅你的皇位。”
這話說得太傷人,葉宴覺得他好笑,他舒了一口氣:“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故,我無法繼續當這個皇帝,我一定會把皇位傳給洛蘭。”
他的話說得太過堅定,馬歇爾一時震驚不已:“你,你說什么?”
“如果我出了事,我肚子里的孩子年紀尚小,到時候羅塔需要一個君主,我希望那個人是洛蘭。”葉宴沒有開玩笑,他之所以放洛蘭離開,也是為了幫助她快速成長,等未來的某一天,只要她愿意,葉宴就會把皇位傳給她。
至于眼前這個蠢蛋,葉宴可不信他。
馬歇爾震驚了一會兒,又冷笑道:“說得好聽,你以為我會和我哥一樣,被你騙得團團轉嗎?別拿你對付我父親和我哥那套對付我,我可不是那么好騙的。”